《復仇》:杜琪峰的映像圖騰

導演吳宇森在80年代以“小馬哥”這個角色，創造出“風衣”、“墨鏡”、“雙槍”以及“慢動作”的男性英雄象征之后，“暴力美學”四個字，在香港影壇早已根深蒂固，“黑幫英雄”或“男性情義”的題材，也早就成為香港電影的強項!而杜琪峰不但延續此項潮流，甚至以獨創的風格，發展出他自己的映像圖騰。無論是《大事件》里面那場一鏡到底的槍戰，還是《黑社會》里面的陰冷氣息；《PTU》里面的人性荒誕，都一再讓人耳目一新!當然，杜琪峰不是只能拍動作片，很少人記得周星馳的《審死官》，以及劉德華、鄭秀文的愛情喜劇《孤男寡女》都是由他執導，所以杜琪峰這家伙其實路線寬得很，但是不可否認，黑幫動作片才是他的注冊商標，所以只要你對港式動作片有點熟悉，或者是對杜琪峰有點熟悉，那么你就應該會喜歡《復仇》這部電影。

《復仇》由杜琪峰執導，他的老搭檔韋家輝擔任編劇，主要演員黃秋生、任達華、林雪，都是杜琪峰電影里的熟面孔。不同的是，這次又加入法國演員Johnny Hallyday擔任要角，所以整部電影的定位已經國際化，而不只局限于亞洲地區。劇情描述Johnny Hallyday飾演的法籍廚師，其實是一個退隱江湖的殺手，因為女婿及孫兒在澳門被殺，逼得他重出江湖，決定復仇，可是由于他之前頭部中槍，導致記憶力逐漸衰退，所以他必須在完全失去記憶之前技出兇手，完成復仇行動!就在時間迫在眉睫的同時，他卻發現自己從法國只身來到澳門，人生地不熟，于是只好向任達華飾演的黑幫老大手下的三名殺手求助(由黃秋生、林家棟、林雪分別飾演)，沒想到一群人在循線追蹤之下，卻發頊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本片延續杜琪峰前作《放逐》里面的澳門街景，拍出一種荒蕪凄涼的榴調，就連片中角色中槍以后，血水呈現放射狀的噴灑，以及大量的槍戰對峙場面，都是《槍火》以及《放逐》的延伸。隨著劇情的發展，觀眾不難發現，整部電影的風格彌漫著杜琪峰、韋家輝過往作品的影子，像重組滅門慘案發生經過的那場戲，像極了《神探》；雨中撐傘追逐的場面，像極了《文雀》，甚至連結尾的安排，都像極了《真心英雄》!有人說杜琪峰明顯自我重復、難有新意，但我覺得這是他向國際影壇投石問路的作品，目的是顯現出他自己的強項。像杜琪峰這樣的導演只有走向“國際化”才有發展性，因此從《復仇》這部電影，就可以看出他對于“國際格局”的多方嘗試。

每次有黑道片問世的時候，在保守派的觀眾之間都會掀起一個老調重談的議題：“這樣的電影是不是會教壞青少年”?對于這樣的問題，我要說的是：那些不懂電影、只看表面的人，真的應該多充實一點知識，學著怎么看電影!因為只要你認真看電影的話，就會發現大部分的黑幫電影不但不是鼓勵你加入黑幫，反而通過故事里的黑幫挽歌，形成一種“瞽世作用”，只有那些看電影不經思考、只看表面的人，才會誤以為這樣的電影是在歌誦黑幫，事實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以《復仇》這部電影來說，主角是個殺手，隨時都帶著仇恨，所以這個角色從頭到尾都眉頭緊皺、毫無笑容，即使是他成功的復仇之后也是如此。可是由于他之前頭部中槍，造成記憶喪失的緣故，所以電影的最后，他完全失去了記憶，可是也只有在這時候，他才能在飯桌上開懷大笑，因為他已經忘記了恩怨，也忘記了仇恨。所以這部電影雖然片名叫作《復仇》，可是從來沒有歌誦“復仇”的行為，反而是告訴你“復仇不是救贖，只有忘記仇恨才能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