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國
奧巴馬先生來華訪問,作出不遏制承諾,使寒潮中的中國稍稍定了定神,股指也試探性地沖擊壓力線。溫家寶總理對“兩國集團”的否認,表明中國的國家意志還很清醒,還不愿充當埋單者的角色。事實上,不管奧巴馬給美國捎回什么樣的圣誕禮物,與想方設法捱過冰雪的老百姓都沒大關系。
氣候越來越像股市一樣反復無常,可就在迫切需要能源的關鍵時刻,南方多個城市鬧起了“氣荒”:工廠“斷氣”、出租車停運,就連居民供氣也岌岌可危。天然氣,實在太讓人生氣了!
有人埋怨市長,“怎么不多搞些用氣指標來?”其實,市長不是特殊裝置,他(她)能排出二氧化碳,但絕對排不出天然氣。天然氣來自地層深處,是遠古時代動植物儲存的太陽能和生物能。新疆塔里木石油會戰,國家投了幾百億元,沒找到超級油田,卻找到了超級氣田,據說因為地殼運動把“儲油罐”給弄破了,油變成了氣。
十幾年前,我常在靜夜對著沙漠里的巨型火把發呆——采油伴生的天然氣不能利用,只好點火燃燒,有“死亡之海”之稱的塔克拉瑪干沙漠被這些“天燈”照得通紅。后來,我與同事就天然氣開發利用進行了兩個多月的調查,首次提出了“西氣東輸”概念,被國家有關部門接受。我記得當年的調查結論是,西部天然氣可采量足夠東部用50年。
按照汶川大地震的震源深度看,應該不會對西部天然氣儲量有影響。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讓這么多城市“斷氣”呢?
從組織形式上看,是壟斷。人家副部級的公司想產多少就產多少,想給你多少就給你多少,想多少錢給你就多少錢給你,獨此一家,別無分店,有種你去研究一個把二氧化碳轉化為天然氣的裝置!
從權力架構上看,是過度集權。全國各地除了陜北延安外,沒有一個地方政府有石油天然氣的開采權。武漢最近幾年年年鬧氣荒,可就在離武漢只有幾十公里的嘉魚縣,去年發現了一個大氣田。沒轍啊,哪怕氣田在你家祖墳下,或者在省委大院,也屬于人家副部級公司的,省長也無權開采。
氣斷了,電價要漲了,各路“老虎”都原形畢露,張開了血盆大口。我的辦公室對面是某電力公司大樓,據說當年朱總理路過時曾怒斥,“電力憑什么蓋這么豪華的樓”。尊敬的朱總理是改革家,他多次呵責過“金銀財保,兩電一草”等壟斷行業。當年參加朱總理記者招待會時,我只看到了熱鬧,沒看到門道——不反壟斷,不搞改革,中國經濟不會真正好起來。
轉眼間,刺激經濟應對危機的一攬子計劃已實施了一周年,除了石家莊的大白菜曾賣到20元一斤外,GDP、GMP、CPI等種種數據都在預期之中。但我不看好中長期走勢,因為沒有像樣的改革,就不會有合理的結構,更不會有生生不息的內生動力。
在中國現實背景下,要打破壟斷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喊再多也沒用。唯一的希望,是想辦法把“油老虎”、“氣老虎”、“電老虎”等關到自我改革的籠子里,讓它們少搞些奢華浪費,多干點利國惠民的好事。比如,讓紀委的人去查查腐敗,讓監察部門去問問責,斷一個城市的氣就革掉一個副部,看誰敢不去“抓革命、促生產”?
做父母的,有好東西都想與子女分享。奧巴馬登上長城后,就想攜家人再來一趟。但人家副部級的公司不具備這種人倫情懷。管你眾生是“斷氣”還是“生氣”,人家照樣漲工資辦福利,到處投資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