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堅守

徐 斌

小時候,我一直保存著半本連環畫,直到上高中,仍舍不得扔掉,而我的一位小伙伴,則保存了一鐵盒琉璃蛋,沒事就把琉璃蛋倒出來,擺成不是圖案的圖案,在光亮中折射自己心中的彩虹。

我曾堅決地站在村口,眼巴巴地望著山坡上的小路,等待母親外出歸來,已經星星滿天,但任誰勸說,我仍堅決不回,直到聽到母親那熟悉的腳步聲;我曾天一明就偷偷溜到村旁的山毛櫸樹叢中,偷看小樹上的鳥窩,直到那些小鳥,由粉紅而絨毛,由絨毛而扎翅,最后一只只飛上藍天……

堅守是從愿望出發的,由于愿望的溫暖,漫長的堅守之路,顯得不那么漫長了;堅守是在目標的照耀下前進的,堅守的步伐總是充滿了力量。堅守的過程是一種希望,希望在堅守中成長,堅守的過程也是一個培養信仰的過程,在堅守中自信被一點點放大。有很多時候,我們的堅守可能一無所獲,甚至讓人嘲諷,但一顆堅守的心總是濕潤柔軟。只要堅守,心中就會有一片堅實的土地。

有的人總是缺少耐心,一個堅強的人也有草草收兵的時候,社會總在上演著創業易,守成難的不變老話,生活中到處都是虎頭蛇尾的事件。想想我們平凡的生活,堅守竟是那樣的可貴,有的人幾十年的堅守,在一夜之間就動搖了,高尚轉眼間變成了齷齪;有的人肩上背著精衛填海的氣勢,在社會的忙亂里,竟然搖身一變在酒池肉林中穿梭……

堅守是一種頭也不回的精神,堅守更是腳踏實地的態度。堅守意味著過分的執著,也意味著無怨無悔的放棄。堅守著對妻兒家庭的責任,我拒絕路邊的閑花;堅守著坦誠的人格,我拒絕謊言;堅守著清風的追求,我拒絕貪婪;堅守不變的信仰,我拒絕猶豫……

人的一生是在堅守中度過的,但回過頭來,我們大多的堅守,都消失在歲月的長河中,像漂浮的塵埃飄落在茫茫的黃沙中。老家的草房倒塌了,童年的伙伴陌生了,用過喜愛過的電視機送進了廢品收購站,曾經工作過的單位已經掛上了另一個單位的牌子……

我們用心追求過追求到的竟是那樣不值一提;回想走過的道路,竟沒有多少值得永久懷念的東西。我們值得珍藏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在人生堅守的那條曲曲折折忽明忽暗的蜿蜒小路上,竟然是我們消費中留下的爛房子,舊衣服,叫不上名字的熟人,認不清方向的街道。也許,我們大多的堅守都不值得堅守,我們只在人生的道路上留下正在消失著的垃圾。

雖然有很多東西并不值得堅守,但人生的堅守是必然的,因為人生一旦失守,就失去了人生的一切寄托,失去了心靈的依靠,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也許,我們的堅守沒有一點錯,錯就錯在,人總是很現實的,眼前實實在在的收獲才能讓自己看得見摸得著,才能激起我們的興致,才能感到心里踏實。但物質永遠擺脫不了變舊過時的屬性,就是黃金也不過是一種金屬,玉石也不過是一種石頭,只有在經濟與文化的加熱中,才能發出迷人的光亮。

其實,人生的堅守,就是對心的堅守,就是對親情、愛情與友情的堅守,就是對理想、信念、希望與尊嚴的堅守,那里留下了我們永久的記憶與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