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的“鳥巢人”

王曉云

在印度尼西亞的東部,有一片沉睡了幾千年的熱帶雨林——伊里安查亞。這個與世隔絕的王國一直平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迄今,那里仍然保留著古老的風貌,居住著仍然過著石器時代生活的原始人。他們鉆木取火,身裹獸皮,最奇特的是,他們像鳥兒一樣住在高高的樹上。

密林深處,伊里安查亞人在離地面大約三四十米高的大樹上,用棍子和樹葉建造屋子,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森林華蓋上搭建了巨大鳥巢。人們歷來認為,伊里安查亞人把家安在高高的樹上是為了防止敵人的攻擊,但人類學家米歇爾·泰勒認為,他們只不過是為了不被水淹,因為從樹干上比比皆是的痕跡可以看出,這兒是一個洪泛區。不過,土著人自己并不這么看,他們認為,住在高高的樹上最主要的一點是,能夠更加親近自然,能夠天天眺望遠處的山巒,還能夠“邂逅”飛鳥。

無論生活怎樣變化,伊里安查亞人至今保持著一項傳統。每天早上,人們抱著自家的獵狗順著樹上的“路”走下樹屋,這代表著一天生活的正式開始。他們的取火方式仍然和遠古時代的原始人一樣,利用堅硬的木棒和木板撞擊時發出的火花,或是用藤繩穿過一根中間有洞的木棒拼命地磨擦。他們平常的食物來源除了獵物外,很大一部分來自西米椰子樹——一種熱帶雨林特有的植物。對這些土著人來說,能找到一段西米椰子腐爛的樹干是件很幸運的事,因為這就意味著他們可能在上面找到一些幼蟲(其實就是我們平常說的蛆)或是甲蟲的卵,這在他們生活中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西米椰子樹在他們生活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它的莖髓通過摔打、搓捏后可以變成白色粒狀或粉狀淀粉,土著們用它來制作各種各樣的烘制食物。這種樹還是當地最主要的建筑材料。

和其他部落一樣,這里的土著們也有著自己獨特的節日,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幼蟲節”。這個節日通常要準備好幾個月,具體日期根據當年月亮的圓缺決定。土著們在森林里伐出一片空地,然后由部落長老立起一根“神桿”,再在“神桿”的周圍建起一座長方形的屋子,這就是他們準備舉行慶典的地方了。下一步,他們會小心翼翼地伐下一棵早已選好的西米椰子樹,剝去樹皮,設法讓它在原地充分腐爛,這樣甲蟲才能很容易地鉆進樹干,在里面產下幼蟲。兩個月后,西米椰子中的幼蟲被收集起來,放到火上烤熟。等到節日那天,所有受邀請的客人都在那座長方形的屋子里集合,長老宣布后,“幼蟲節”就開始了。人們在火堆旁又唱又跳,幾乎要鬧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主持慶典的長老登上高臺向神祈禱,內容大多是祈求豐收,希望部落的男孩和西米椰子樹都能順利、健康成長。經過一系列大約有12個步驟的祈禱和慶祝儀式后,人們一起食用烤熟了的幼蟲。慶典之后,原來是仇敵的部落從此化敵為友,結成新聯盟。

雖然遠離塵囂,伊里安查亞卻并不是人們想象中的伊甸園。在傳教士到來之前,部落中的男子仍然時不時需要充當武士的角色,參加代代相傳的部落復仇戰斗。

食人在伊里安查亞也曾風行一時,這是一項很古老的習俗,有時用于部落內部懲罰小偷、兇手,更多的時候作為對敵人的報復手段。伊里安查亞的風俗認為,一旦食用了敵人的軀體,也就吸收了他的能量。

伊里安查亞在印尼語中是“勝利的土地”的意思。從1963年開始,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一年,印尼政府宣布伊里安查亞成為該國第26個、也是最大的一個省份。

隨著旅游、采礦業的大規模發展,伊里安查亞正在失去往日的安寧。但不管怎樣,大多數伊里安查亞人還是愿意走出原始雨林,走出原始的生活方式。他們也希望有學校、醫院甚至新的法律。他們惟一不希望的是,得到這一切的代價是離開他們世代居住的家園——森林。

幸運的是,印尼政府也逐漸意識到伊里安查亞野生資源的寶貴性,已劃出大約占全省面積六分之一的地區作為自然保護區。現在,政府已在北部建設了兩個國家公園,伊里安查亞已經成為旅游勝地,每年吸引著世界各地的大批游客來此攬勝探奇,尋訪住在樹上的“鳥巢人”。 [譯自國外英文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