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為媒

德 嚴

那是1968年的春節前,公社組織秧歌大賽。妻當時是我們大隊的秧歌隊長,她動員我去扭秧歌,還讓我扮演“孫悟空”。我當時從師范學校剛畢業,工作還沒有著落,實在沒心思“耍猴兒”,就故意給她出難題。一會兒說沒“行頭”,一會兒又說不會化妝。但這難不倒熱心的秧歌隊長,她給我借來了“猴裝”,找來了“金箍棒”,又親自給我化妝。只見她那雙靈巧、纖細的小手蘸上各種顏料,在我臉上抹來抹去,一會兒工夫,鏡子里就出現了個頑皮可愛的“孫猴子”。

還別說,她那雙小手在我臉上抹來抹去,柔柔的,癢癢的,好舒服。有她“勾”著,我這“猴”也耍得格外賣力。因我在學校是體操隊的,所以翻跟頭、打把式是小菜一碟兒。那天去公社比賽,九支秧歌隊的九個“悟空”,就數我出彩。鑼鼓一響,我便亮出了絕活兒:金箍棒舞得星光閃閃,踺子空翻兒打得虎虎生風……那掌聲、喝彩聲簡直是震耳欲聾啊!我偷眼掃了一下我們的秧歌隊長,只見她也是拍呀、笑呀、跳呀,真是激情奔放啊!

最后評比,我們秧歌隊毫無爭議地奪了頭名。接下來又回本大隊扭秧歌,挨家挨戶給鄉親們拜年。我還繼續當“猴兒”。一個正月下來也不知扭了多少場,化了多少妝,反正我是越扭越愛扭,她也是越“化”越愛“化”,不知不覺兩顆年輕的心就“扭”到一起去了。有好友取笑她說,那瘦猴兒整天猴里猴氣的,能有啥出息?她說,他猴氣中透著靈氣,俺喜歡。就這樣,我和她確定了戀愛關系。后來我們倆結婚時,她逗我說:“你這猴子不去取經倒娶上了媳婦。”我說:“那都是你天天化妝給化的……”

愛情之樹

□ 郭忠良

結婚40周年那天,我和妻子在窗前的小花園里,栽下一棵象征愛情青春常在的小松樹。

小松樹樹高剛到我的膝蓋,樹干只有手指粗,樹枝上長著幾簇針狀綠色嫩葉。它看上去稚嫩嬌小,卻充滿生機和活力。

我和妻子像喜愛自己的心肝寶貝一樣喜愛這棵小松樹。給它松土、施肥、澆水、打農藥,還在小松樹四周圍起柵欄建立了保護區。小松樹仿佛懂得我倆的心,一天一個新高,長勢格外喜人。

一天,我和妻子為一件雞毛蒜皮的瑣事爭論不休,而且從爭論升級到吵架。氣得妻子火冒三丈,拿起一包衣服去了她姐姐家。我也氣得卷起鋪蓋,鎖上門,到兒子家里住下了。

三天后,我和妻子都像受到心靈感應似的,同時想起那棵小松樹,又返回家中看望它。當我和妻子看到小松樹的樹根被豬拱了,樹皮被羊啃了,樹葉被毛毛蟲咬了時,真后悔不該“離家出走”,不該離開可愛的小松樹。可是光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趕緊給小松樹打藥培土、包扎療傷吧。在我和妻子的精心護理下,小松樹很快恢復了健康,再現出往日的風采。從那以后,我和妻子再也沒有紅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