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女王激流勇退

邵樂韻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時候說“不”,什么時候該走的。

“在好幾個月的深思和祈禱之后,我決定在下一季,也就是第25季結束《奧普拉脫口秀》。”在各種猜想沸沸揚揚之后,11月20日晚,美國脫口秀女王奧普拉·溫弗瑞宣布,2011年9月9日,開播了25年的王牌脫口秀節目《奧普拉·溫弗瑞秀》將永久告別熒屏。

“你們一定會問,為什么把下一季定為最終季?真正的原因是,我愛這個節目,這個節目是我的生命。我愛它,所以我知道什么時候應該和它說再見。25對我的身體和心理來說都是一個完美的數字,完美的時間。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和我一起度過最后的18個月,讓這個節目能夠順利地走到終點。”

奧普拉創辦的哈波(Harpo,即奧普拉名字的反寫Oprah)制片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奧普拉“計劃成立自己的有線電視網絡——‘奧普拉電視網(OWN,Oprah Winfrey Network)。這將會是一個全天24小時播出,反映奧普拉自己的態度、價值觀和興趣的電視臺。”電視臺將于明年1月啟動。

“女王”收視長虹的秘訣

這么多年來,奧普拉總是坐鎮日播脫口秀節目的第一把交椅。脫口秀形式一度成為許多國家電視業者借鑒和模仿的對象。1996年中國誕生的《實話實說》便借鑒于此,但是這檔曾經萬眾矚目的央視品牌節目終于在做了13年之后退出江湖,算是國內脫口秀節目中長壽的。

奧普拉卻連續“說”了25年。觀眾或許能從節目中體會到“女王”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但是奧普拉的成功還和她沒有做過什么有關。

她從來不把自己的公司上市,也就是說她把握著公司的運作和方向;她從來不推銷自己的書,盡管她在節目中推薦的書都能成為暢銷書;她從來不拿自己的名字作任何商品宣傳,盡管她的名號很響亮;她從來不做有損自己名譽的事情;她從來不為了貪圖眼前利益而與人交易,也從來不參與可能影響其核心業務的投資;除了幫助一些人策劃日播節目,她從來不涉足自己不熟悉的業務。

現在,她不貪戀于過去的成就,選擇在高峰時期離開脫口秀節目。

奧普拉的朋友兼商業伙伴蓋勒·金說:“這不是一個商業決定,而是為了她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質量,并且相信,那時是退出的正確時機。”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時候說“不”,什么時候該走的。

媒體咨詢公司QuantumMedia的顧問艾娃·西佛說:“她從來不做力不能及的事。我們見過媒體中許多人不知道自己哪里無知,但是奧普拉·溫弗瑞總是清楚自己擅長什么。”

奧普拉不太和資產負債表扯上關系,盡管據《福布斯》估計,她的凈資產已經超過了23億美元,但她知道錢的價值。據說,她總是備著5000萬美元的現金,以防資產出現意外變故。但這筆后備金至今沒動過。

奧普拉曾說,“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女商人。”她聽從的是心的召喚。她曾在大導演斯皮爾伯格的電影《紫色》中客串過一個角色,還榮獲當年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但之后她拒絕了一個又一個角色,因為她知道最愛還是脫口秀。由她擔任制片的獨立電影《珍愛》新近上映,參與這部反映非裔追夢題材的電影,不排除有商業盈利,更多是摻雜了她個人的情感。

“如果你要打造一個品牌,必須清楚什么對你來說是最真實正確的。”美國版《Vogue》雜志總編安娜·溫圖爾說,“奧普拉做出的選擇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因為它們都出于很私人的決定,不帶功利性。看看她對《珍愛》的支持就知道,這不是商業決定。”

去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奧普拉公開表態支持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奧巴馬,并且在多場奧巴馬的大型造勢活動上演講。但是,她以不希望任何候選人把其節目作競選平臺為由,不愿在大選結束前邀請共和黨副總統候選人佩林上她的脫口秀節目。這位在美國婦女觀眾中擁有龐大影響力的電視脫口秀女王首次遭遇了抗議,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婦女聯盟主席艾威爾呼吁女性觀眾與讀者不要收看奧普拉的脫口秀,也不要購買或訂閱她的雜志。更有人宣稱,奧普拉的偏幫會砸了她的牌子。實際情況是,兩周前奧普拉邀請正在做新書宣傳的佩林錄了一期訪談,收視率超高。

憑借自己的公信力,奧普拉不僅影響著黑人,也影響了白人。美國黑人民權領袖阿爾·夏普頓牧師評價:“對非裔美國人來說,是奧普拉讓美國人習慣每天下午在客廳里等待一個黑人的出現,她用不失尊嚴的方式做到了這一點。她不低俗也不嘩眾取寵,她是有思想的專業人士。”

后奧普拉時代誰主沉浮?

奧普拉無人能取代。這不僅是對她主持了25年的《奧普拉·溫弗瑞秀》的總結,也是電視媒體節目的現狀。

現今,全美有200多家電視臺設有脫口秀節目,正覬覦著奧普拉即將空出的王牌脫口秀寶座,準備使出各種解數,重劃日播電視節目江山。

奧普拉秀是日間電視節目重要基石之一,電視臺會圍繞該節目安排播出其他內容,引出新聞并推廣其他節目。奧普拉的離開甚至會影響到夜間新聞的收視率。一下子,許多節目都要開始變動了。在奧普拉宣布正式退出的確切時間之前,電視臺高層就在艾倫·德杰尼勒斯(脫口秀主持人)、梅赫邁特·奧茲醫生(奧普拉脫口秀里的常駐醫療師)、菲爾·麥克格勞(人類行為問題專家、節目主持人)和其他希望分一杯羹的主持人之間考慮接班人。

分析人士稱,德杰尼勒斯和奧茲醫生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奧普拉離開的時候,也恰好是此二人與電視臺續約之時。當然,也有可能有新銳主持人脫穎而出。Katz電視臺的規劃副總監比爾·卡羅說:“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打了電話給他們的機構說,‘我想成為下一個奧普拉。”

不管結果如何,奧普拉始終是電視節目辛迪加渠道中的王者。她已經培育了下一個10年的新生代脫口秀主持人。2002年,她引導麥克格勞開創了自己的脫口秀節目《菲爾醫生》,現在就挨在她自己的節目之后播放。繼2006年跟進《瑞切爾·雷秀》后,今年秋天,她又輔佐了《奧茲醫生秀》一把,至今“奧茲醫生”已相當紅火。現在,她還在為自己最喜愛的內室裝潢設計師納特·博庫斯打造2010年秋季檔的節目。

目前擁有奧普拉秀制作版權的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填補奧普拉離開后的市場空白。奧普拉的節目本季約有680萬觀眾,而這些節目在大型電視市場的投放都是由美國廣播公司(ABC)旗下的運營商負責,通常在下午4點播放。奧普拉是當地頻道吸引觀眾的要訣。所以,按比爾·卡羅的說法,現在電視行業要密切關注ABC旗下電視臺的節目安排情況。

有人說,體育賽場上,一個王者退場,為其他人空出了更廣闊的競技場。然而,美國日播電視節目的競技場地在縮水。相比10年前,現在看日播脫口秀的觀眾減少了,很多人從無線電視轉臺有線電視。在如今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運營商購買節目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大方了。

有分析認為,費用降低是奧普拉決定轉戰有線電視的原因之一。電視臺辛迪加組織曾希望通過在《奧普拉·溫弗瑞秀》中插播11分鐘的廣告來彌補收視費的損失,但電視臺核計下來,引進奧普拉還是太貴了。

Katz電視臺的卡羅說:“以后會不會有人達到奧普拉昔日的收視率,或者與她今天的成就平分秋色?以專業角度來看,我覺得不會。那在新環境中會不會出現節目領袖?當然會有。至于是誰主持的節目,只有觀眾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