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帕圖安，被稱為“法老”的省長

于 夫

震驚世界的菲律賓政治屠殺案使安帕圖安家族一下成了“名門望族”。

慘案的主要嫌疑人小安達爾·安帕圖安自首后被送往馬尼拉關押，并以25項謀殺的罪名被起訴。包括他父親和哥哥在內的安帕圖安家族的眾多成員也被軟禁在家族大院里，禁止與外界聯系。與此同時，這起慘案的導火索、馬京達瑙省省長選舉的報名截止日期已經臨近，安帕圖安家族沒有推薦任何直系親屬參選，據說這是家族“掌門人”老安帕圖安的旨意。但是菲律賓媒體普遍認為，在省內叱咤風云20多年的現任省長老安帕圖安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安帕圖安出生在馬京達瑙省古老的安帕圖安家族。在過去幾個世紀里，家族成員一直積極抵抗外來入侵，和西班牙、美國的殖民者以及日本侵略者都交過手。老安帕圖安還反抗過前總統馬科斯的獨裁統治。與此同時，他還配合菲律賓軍方打擊省內的穆斯林分離主義分子。1986年阿基諾夫人上臺后，他被任命為馬京達瑙省首府馬戈尼市的市長。2001年他當選該省省長，迄今為止已經連任三屆。

經過近10年的苦心經營，老安帕圖安在馬京達瑙省可以稱得上呼風喚雨，權傾一方。自他當上省長后，該省有5個市鎮以他家族的名字命名，首府也由馬戈尼更名為沙里夫·阿古卡，那是他父親的名字。省內的市長鎮長中有多一半由安帕圖安家族成員把持。他的兒子扎爾迪更當上了“穆斯林棉蘭老島自治區”的行政長官，轄區包括了馬京達瑙省，級別比他老子還高。《菲律賓星報》的一位記者這樣寫道：“對安帕圖安家族來說，馬京達瑙省就像國王封給他們的領地。中央政府在當地執行的所有經濟計劃都要得到他們家族的同意，安排軍警高官也要事先和他們溝通，許多軍警高官干脆就是他們家族的保鏢。”

老安帕圖安有一支200多人的私人武裝，每次出門都有浩蕩的車隊，其中既有馬力強勁的越野吉普，也有架著機關槍的皮卡。當地老百姓一看見車隊就知道是安帕圖安家的人出來了。由于在當地一手遮天，幾乎沒有人敢挑戰老安帕圖安的政治地位。

對于安帕圖安家族在馬京達瑙省的作為，菲律賓政府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政府指望該家族幫助打擊南方的穆斯林分離主義分子。菲律賓大學政治學教授馬加諾說：“政府采用以夷制夷的戰略，對軍閥們偶爾濫施暴力不予理睬。因為與叛軍造成的損失相比，這些損失顯得微不足道。”安帕圖安家族在省內為所欲為也與老安帕圖安與現任總統阿羅約的特殊關系分不開。輿論普遍認為，正是老安帕圖安利用家族的巨大影響，才保證阿羅約在2004年大選中在馬京達瑙這個重要戰場取得了完勝——“所有村鎮都投阿羅約的票”。阿羅約似乎也不避諱這種關系，多次與老安帕圖安親切合影。在11月23日的慘案發生后，阿羅約親自派總統特別顧問杜雷查勸說小安達爾自首。杜雷查陪著他乘政府專機飛到馬尼拉，分手時兩人還握手擁抱。

由于樹敵過多，老安帕圖安自己也曾多次遭遇暗殺威脅。2002年他的長子薩烏迪被對手安放的炸彈炸死，2006年他在一個露天市場僥幸躲過一次暗殺，身旁的5個人被炸死。他有4個妻子，30多個子女，并通過與其他家族通婚進一步鞏固勢力。在當地人眼中，老安帕圖安是個“好人”。“如果你需要工作，他就給你一份。”“我們不會對他說不，因為他照顧我們。”但他的善意也不是沒有條件，“你得聽話”。一些當地人甚至稱他為“法老”。

倫敦經濟學院危機國家研究中心的弗朗西斯科稱，軟弱的中央政府希望通過與當地強勢家族達成交易來實施管理，以后者的為所欲為來換取他們對國家平叛戰略的支持。現在發生了令人震驚的慘案，菲律賓政府也許該對這項戰略進行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