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都曾化了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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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5歲的時候,看到電視上播放《天鵝湖》,就模仿電視里的演員將自己的足尖立起,仿佛她就是舞臺上那只優(yōu)美的白天鵝,年幼的她哪里會想到,她今后的人生將在腳尖之上飛舞。11歲的時候,她被舞蹈老師選中,考取了上海舞蹈學校芭蕾舞專業(yè),但當工程師的父親希望獨生女成為醫(yī)生,因此拿到通知書后遲遲一年沒去報到。父親認為跳芭蕾舞是吃青春飯的,藝術生命比較短,再加上芭蕾舞演員裙子穿得都很短,被男孩子托上托下不雅觀,所以堅決反對,但母親青春時的夢想就想當一名芭蕾舞演員,所以極力支持她。最后,誰也說服不了誰,無奈之下,全家決定以拋硬幣的方式來決定她的未來。也許一切均出自天意,隨著那枚硬幣高高地落下,父親沉默了,女兒一生的命運從此與芭蕾締結了姻緣。

盡管她比別的同學晚了一年的時間接受基本功訓練,但她身體條件出眾,再加上平時的勤學苦練和老師的嚴格要求,她的成績突飛猛進。15歲時,她去參加法國巴黎舉辦的第五屆國際舞蹈比賽。到賽場時,師生倆傻眼了:為了便于觀看腳尖表演,歐洲的芭蕾舞臺都設計成15度傾斜,很多選手由于不適應都發(fā)生了失誤。輪到她上場了,她望著傾斜15度的舞臺,心里害怕極了,腿像面條一樣軟,膝蓋疼得特別厲害,她想退出比賽。情急中,老師一腳把她踢了出去,而舞蹈音樂正好在那一刻要一個大跳,沒想到借助這一腳的力量,她的出場大跳特別成功。比賽結束,評委主席烏蘭諾娃打出滿分,贊賞地說:“這是我20年來看到的最年輕又最具古典表演風格的好演員,她前途無量。”沒想到一場毫無希望的比賽竟讓她捧回金獎。她的出色表演得到了美國三大舞團之一的舊金山芭蕾舞團的青睞,聘請她擔任團里的獨舞演員。獨舞是舞蹈演員很難得到的位置,很多人要經(jīng)過十多年的打拼才能得到這樣的殊榮,而她才18歲就跳獨舞,團里很多人都不服氣,總是有意地冷落她、排擠她。

一次,一位女首席獨舞演員在演出中意外骨折,接下來的演出面臨被取消的危險。情急之下,團長問她,你來演行不行?她想,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她不知哪來的勇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那是一段難度極高的巴蘭欽舞劇,長達28分鐘。即使平時練習最少也要兩周或三周的時間才行,而給她的時間卻只有一個晚上。那天回到家已是晚上11點,她一遍又一遍地聽音樂、看錄像,反復地練習著每一個動作,整整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演出大獲成功,舊金山各大媒體對這位意外出現(xiàn)的新秀給予很高評價,她也因此贏得了全美三大芭蕾舞團第一個華裔首席演員,也是最年輕的首席演員。憑著她的頑強努力,曾經(jīng)敵視她的同事也開始對她刮目相看,那一年,她21歲。

在美國,首席并非終身職位,舞團的合同都是一年一簽,稍不留神就會被別人取代。為此,她放棄了很多屬于女孩子的特權:因為腳趾磨得都是老繭,她夏天從不穿涼鞋;為了保護雙腳很少逛街走路;在青春萌動的季節(jié),她除了在臺上演出就是在臺下練功,從來沒有時間談場戀愛。她每天的生活是單色的乏味的:一早就去練功房練舞直到黃昏,回家泡澡,早早睡覺。在舊金山,她每個周末都要演出,一年要演一百多場,一個月至少要演20至30場,經(jīng)常要在一個星期內演五六個不同的舞劇,扮演五六個不同的角色,而且還要在短時間內轉換,這幾乎是一個芭蕾舞演員的極限,算下來一年365天,她幾乎天天在舞臺上。盡管這一切,經(jīng)常讓她感覺很累,但只要她站在舞臺上,她所有的勞累都拋在了腦后。她亦知道,芭蕾舞的藝術生命比較短暫,為了將來能完美轉身,她開始學習畫畫、設計和舞臺編導。在演出任務繁忙辛苦的間隙,還要抽空去美國圣瑪麗亞大學攻讀藝術系學士學位,一個星期交出10頁紙的作業(yè)。

她就是中國芭蕾舞皇后譚元元。她的名字與烏蘭諾娃等大師同列;被美國《時代》周刊評選為亞洲英雄人物,是繼劉翔之后,第二個登上《時代》周刊封面的中國青年。有些人認為她在芭蕾舞壇上的風光無限,是因為她得天獨厚的天資和運氣使她贏得了諸多殊榮。其實,人生成功后的幸福就像化了妝的演員,在榮譽的背后是臺下默默的汗水和艱苦的付出,是無數(shù)次的跌倒后的重新站起和持續(xù)不斷的堅持。

摘自《當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