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是這樣

孫　理

老肖從局長的位子上退休,上班的日子結束了。兒子肖剛來看他,一家人吃頓晚飯。三杯好酒下肚,老肖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有點收不住似的。

老肖說,當初他這個鄉下娃,考上了大學,畢業分配進了北京的大機關,既無門路也沒硬關系。于是,他心甘情愿地在辦公室里打零雜。打開水、拿報紙,有人出差,他就去預訂火車票或飛機票。機關里有人私下說他,那大學真是白上了。誰能料到,30歲那年機會來了。他偶然一次陪頂頭上司呂局長去參加一個會議,會還沒開,呂局長犯了心臟病,略懂一些搶救知識的他,第一次大顯身手,把呂局長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機關里表彰他應變能力強,救人有勇有謀,獎勵一級工資,破格提拔為正科級。從此,一路晉級升官。那些工作能力很強的同事們,最終全成了他的下屬。

肖剛也在機關單位上班,他把父親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當他知道胖子高局長患有心臟病后,趁單位干部內部交流的機會,主動調到了高局長那里。他對高局長的身體狀況十分關注,有事沒事老喜歡在頂頭上司周圍轉悠。兩年多時間過去了,由于始終沒有等來搶救高局長的機會,肖剛變得越來越焦慮不安、越來越神經質。

周一上午,肖剛聽說高局長頭天在家里犯了心臟病。因為家人搶救及時,迅速化險為夷。當他得知這消息絕對屬實時,拍著電腦桌又哭又笑道:“天不助我呀,在家里犯病,怎么會是這樣?怎么會……”他東跑西顛,連喊帶叫——同事不得不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摘自《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