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曾繁梅,1965年出生,山東諸城入,現在市財務局工作。淡定、從容、善于思考。酷愛讀書,喜歡寫點東西來豐富自己的業余生活,并在不斷的工作、學習中尋找著生活的樂趣。
2003年在山東文藝出版社出版第一本散文隨筆集《凡梅》,2005年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了第二本散文隨筆集《凡梅說事》,2006年在吉林大學出版社出版了第三本散文隨筆集《凡梅2006》。
步入中年,繁忙的工作,舒適的生活,不但沒使我忘記過去,反而常常使我懷念起我的中學時代。
上高一那年,我村就我和萬增梅倆人,有幸被分在一個班級。中學在公社駐地,離村二十多里。我們住校,每周星期六下午放學后回家,星期天下午背上干糧趕回學校。
那時,農村自行車還很少,我家有輛大金鹿,我卻不會騎,二十多里全是徒步。有時,我們想家了,星期三傍晚也會偷偷溜回家,摸到家都很晚了。母親一邊埋怨一邊忙著給我弄吃的。因為沒請假,早自習前必須趕回學校。雞剛叫,母親就起來忙活,剛吃了飯,增梅就在大娘的陪伴下來叫我了。人們還在睡夢里,我們就上路了。那時,社會治安比較好,走夜路也沒什么危險,令我們擔心的只有野獸。兩個女孩借著星光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風一吹,兩邊的莊稼沙沙作響,仿佛有什么怪獸,偶爾傳來幾聲狗叫,但很快就歸于平靜了。我們不時向四周瞅瞅,心緊緊的,步子邁得更快了,小跑一般。五十分鐘趕到學校,同學們才起床。碰到雨雪天,也得死心塌地地踩著泥濘前行,雖落得渾身濕透,卻也豪情萬丈,因為沒耽誤上早自習。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農村還不富裕。我爸爸、姐姐在工廠上班,雖然每月二三十元的工資不算多,但我家卻比增梅這種靠工分吃飯的家庭寬裕多了。每月爸爸總是把節約下來的糧票給我,讓我投到學校食堂,這樣我一月就有十幾天是與幾個與我情況相同的同學一起在學校食堂吃。而增梅她們總是拿一星期的干糧,干糧多是煎餅。煎餅也是不一樣的,我們南部平原的同學帶的一般是玉米煎餅,而家在北部丘陵的同學帶的卻是地瓜煎餅。那時的宿舍,是四間通著的平房,一個年級的女生住在一起,三四十人,熱鬧非凡。每到星期一,在宿舍比蜘蛛網還密的晾衣繩上就掛滿了煎餅(以防發霉),使本來就擁擠的宿舍顯得更加擁擠。
宿舍里總是很潮濕,被褥幾天不曬就沒法睡。為這,爺爺把哥哥從新疆寄給他的皮褥子送給了我。由于冬天很冷,我們都是鋪厚厚的草褥子。那時老鼠特多,記得有一次,一位女同學拆洗草褥子時,拆出一窩小老鼠來。宿舍西面,是學校的實驗田。春天,綠油油的小麥伴著金燦燦的油菜,使學校一派生機盎然。一下課,我們要好的幾個女生就會一起漫步其間,笑談時事,暢想未來……
我們班四十八名同學,幾乎全來自農村,單純、善良又開朗,同學之間融洽得很。那時,雖沒什么學費,可供一個學生上學也不容易,所以,同學們學習都挺認真。剛恢復高考,老師要求也很嚴。學校后邊就是公社的電影院,露天的。雖然每晚都放電影,卻與我們無緣。可有一次,放一部我們盼了很久的電影,好像是越劇《紅樓夢》吧。同學們一致要求老師放一晚上假,因期中考試臨近,老師沒同意。于是,趁著老師不在,幾個大膽的同學溜走了,我也在同學的慫恿下第一次違反紀律,實在是電影太吸引人了!狠狠心,我跟她們去了。我們沒票,只能爬墻。那墻有一人多高,同學找了些磚頭墊著一個個爬了過去,我卻笨得半天過不去。同學急得直埋怨,我也恨自己,好在人多,又拉又托,剛爬上墻頭,老師就追來了,只得乖乖回去“低頭認罪”……
高一結束,爸爸為了更好地照顧我,讓我轉學到了城里,從此結束了我富有樂趣的鄉村中學生活,開始了緊張而有序的城市中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