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石頭
以“生態城市——宜居、宜業、宜游”為主題的生態城市論壇日前在貴陽舉行,長沙市委書記張劍飛與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就生態環境保護話題在論壇上展開激情對話,并旗幟鮮明地提出“不破壞就是最好的保護”的觀點,引起布萊爾的濃厚興趣。(據8月23日新華網)
生態環境保護是一個世界性的課題。一般看來,要發展必然要付出代價,或者是社會生活中的貧富分化,或者是自然環境的極大破壞,或者是兩者兼有之。發展之后再治理,先污染后治理,這似乎是無法擺脫的怪圈。中國改革開放剛開始時,黨和政府就一再告誡千萬不能走西方的老路,但事實卻是,在改革開放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污染和環境治理問題也成為影響經濟可持續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的最大障礙。
實踐是最好的老師,也是最大的教訓。通過這么多年的發展,人們認識到,帶污染的GDP絕對不是我們的追求。如果經濟發展上去了,但人類的生存環境卻下降了,這樣的發展得不償失;如果物質生活水平上去了,但原先那種“日用而不知”的藍天碧水般的詩意生活卻離我們漸行漸遠,我們將無法安放我們狂躁的心靈。如果任由這種邊發展邊破壞、邊污染邊治理的模式發展下去,人類將走向一條不歸路,最終會受到來自大自然和歷史的雙重懲罰。
“內求諸已”,是中國士人的一貫傳統,于是我們又把目光朝向了自己。現在我們認識到了不破壞才是最好的發展;發展應該是積極的發展,而不是破壞之后的發展;不破不立適應于社會改造,但絕對不適應于環境保護。我們也慶幸地看到,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正從GDP的盲目崇拜中清醒過來,提出了一系列的政策和措施,力圖扭轉經濟一發展、環境就破壞的現象。
衡量一個地方的發展,千萬不要把眼光盯在高樓大廈、高速公路、現代化廠房上,而應當看那里有沒有良好的生態環境,人民生活得有沒有自我和尊嚴。倘若老百姓的眼神里透出幸福和安定,那就是真正的發展。
這或許就是張劍飛先生“不破壞就是最大的保護”給人的啟迪。
地震捐款變財政增收是對慈善的傷害
舒圣祥
去年汶川大地震之后,全國各地踴躍為抗震救災捐贈款物,截至今年4月30日,總數達到了767.12億元(其中捐贈資金約653億元,物資折合約114億元),被公認創下“中國捐贈史的新紀錄”。然而,根據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為期半年的調研,這些來自公眾個人或企業腰包的錢,極可能80%左右流入了政府的財政專戶,變成了政府的“額外稅收”,由政府部門統籌用于災區。(8月12日《中國青年報》)
在一個慈善文化并不發達的社會里,普通的捐贈人也許只在乎那種用實際行動表達情義的慈善感覺,最多會想一下自己捐的錢會不會被別人貪污挪用,卻很少會去思考這樣一個問題:誰會來具體使用這筆錢,將我對同胞的愛轉化為實際的幫助?殊不知,被政府壟斷的民間資源越多,民間社會的發展就會越慢,而缺乏強大公民社會的制約,腐敗不但將會如影隨形,資金使用效率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誠如民政部某官員所言,幾百億元的捐款是懸在中國政府頭上的“堰塞湖”。甚至有的機構,平均一個工作人員“攤到”好幾個億的捐款,該怎么花?試想一下,當“該怎么花掉巨額捐款”成為問題,怎么可能不留下腐敗的漏洞,又怎么可能有真正高效率的善款使用?
汶川大地震之后,踴躍趕往災區的無數志愿者,是2008年感動中國的最靚麗的風景線。但是,由于缺乏資源和資金的支持。很多志愿者最終不得不選擇離開,被公眾寄予厚望的“中國公民社會元年”、“中國志愿者元年”就這樣如曇花般夭折。
一邊是政府機構錢多得發愁,一邊卻是民間組織無以為繼——政府對慈善資源的高度壟斷,嚴重壓制了民間組織成長的空間,滿腔的公益激情和責任意識,在現實中卻根本找不到一掊可以扎根的土壤。
誰都知道,公民自發的慈善捐款,與納稅入的依法納稅完全不是一回事。可是,政府對善款的壟斷使用,卻讓兩者在本質上趨同,反正都是交給政府,只不過一個是法律強制,一個則是個人自愿或者變相強制。本是帶有濃厚感情色彩的愛的奉獻,卻從奉獻的那一刻起變味為毫無感情色彩的財政增收。既然捐贈也同納稅一般只是“應盡義務”,或者最多只是“幫助政府”,公眾的捐贈熱情怎么可能成為具有堅強生命力的慈善文化?
政府的局限性決定了他不可能在所有的領域都長袖善舞,有很多事情是政府做不了的,還有很多事情是政府做不好的,因此,既要政府的歸政府、市場的歸市場,也要政府的歸政府、社會的歸社會,因為社會開放與經濟開放同等重要。政府包辦一切,不僅會窒息民間組織的成長,也會讓整個社會失去活力與多元。只有開放的社會,才會有無量的前途,而社會的開放,正是當下中國亟待破解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