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為難（三）

吳宣穎

從小,我生長在一個破碎的家庭,每天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面對著親人們,可悲的是我全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得爸爸媽媽非要撕碎完整的家不可。在這種陰影中,我熬過了十五年。

我不愿意提及我的父母,因為他們的解脫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盡管他們都愛我,但在爸爸家里我是客,在媽媽家里我也不是主人,這兩個家的軸心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沉默和小心翼翼是我十五年生活的主題。面對同學談論自己的家庭多美滿、多和睦時,我總避而遠之,也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 時間像捏在手中的沙子,無論是握緊還是松開,都還是會溜走的,轉眼間我就到了該上初中的時候了。

爸爸說:“跟你媽說說,到爸學校來讀,生活學習都可以照顧你。”能到名校讀書,我夢寐以求。

可媽媽遲疑了一會說:“自己學區也是重點,離家又近,再說你的伙伴也在那兒讀,好有個伴兒。”

一直以來,在我的問題上媽媽總和爸爸擰,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根橡皮筋,被兩只手往不同的方向拉著,無奈的總是我,但又無法反抗,畢竟這兩雙手是我的至親至愛。

我逃避著,這不該是我的事!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只要一個結果。我趴在陽臺上,呼吸特有的夜的氣息,是什么味兒呢?是新割的草味兒?泥土味兒?還是花味兒?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只覺得這味兒平添我煩亂的心緒。

月光皎潔,流翠瀉玉般地傾瀉在大地上,潑灑在我的身上,似乎緩緩地流進我那孤獨、干澀、寂寞的心田。我明白媽媽的心,她辛苦養育我十五年,不愿這樣輕易地交給爸爸,正像她說:“他想吃現成桃,沒門!”媽媽自從去年下崗后與繼父經營了一爿水果店,早出晚歸也的確辛苦,要我在自己學區讀書,是希望我能替她照顧我同母異父的妹妹,怎不應該呢?爸爸呢,也是完全為我的學業考慮。名校的光環,理想的搖籃,早就成了我的夢想;更重要的有爸爸在身邊,感覺是靠上了一座大山啊,我做夢都想擁有完整的父愛!我多想是一塊“夾心餅干”,被父愛母愛包裹。偏偏命運給我附上了一道解不開的魔咒,常使我左右為難。

夜色闌珊,我心意茫茫。寂靜中,碼頭傳來陣陣鳴笛聲,我知道,那是客船啟航前離港遠去的聲音。

學校:浙江寧海縣風華書院

導師:尤昌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