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伙伴們去打球

徐宜發,生于1949年10月,河南長垣人。1968年畢業于鄭州鐵路司機學校,歷任機務段司爐、副司機、司機、鄭州鐵路分局秘書、鄭州機務段黨委副書記、副段長、黨委書記、段長、鄭州鐵路局紀委副書記、鄭州鐵路分局副分局長、鄭州鐵路局副局長、局長,現任鄭州鐵路局調研員。1998年開始發表散文作品,著有散文集《我心永恒》《我的太陽》,其散文作品常在全國報刊雜志發表,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鐵路作家協會副主席。

沈陽首屆“老龍口杯”乒乓球聯賽定于六月底的周末在老龍口酒廠舉行,沈陽天江老龍口釀造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總裁鄒長順打來電話,請我帶領球隊前往沈陽參加比賽。這場球賽是四月中旬我們在沈陽約定的,要以球會友,廣交朋友。我早已做好了安排,帶著伙伴們如期趕到沈陽參賽。

這次我帶領“衛華起重”代表隊的伙伴們參加比賽,主要是想鍛煉隊伍、切磋球技、結識新朋友?！靶l華起重”二十余年來艱苦創業,不斷發展壯大,成為我國起重機械制造行業中的一支勁旅。他們十分注重企業文化建設,而且把體育文化作為企業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今年年初成立了乒乓球俱樂部并建立了乒乓球訓練基地,積極引導全體員工加強體育鍛煉,活躍員工業余文化生活,進一步增強企業凝聚力。與衛華起重相隔千里之遙的沈陽老龍口酒廠,前身是康熙元年(1662年)山西太谷縣孟子敬到關東尋求發展而創建的“義龍泉燒鍋”,迄今已有三百四十多年的歷史。酒廠管理嚴格,用料考究,做工精細,多少年來“老龍口”酒都以“醇香甘甜”著稱,久負盛名,是同類產品中的一個知名品牌。這次沈陽天江老龍口釀造有限公司舉辦“老龍口杯”乒乓球聯賽,吸引了各路乒乓球愛好者踴躍參加,旨在宣傳企業文化,開展全員健身活動,用積極向上的體育文化推動企業健康發展。沈陽是我國北方一座名城,距鄭州一千四百多公里,我們原計劃乘火車出行,動身前我突發奇想,眼下正是旅游季節,何不改乘汽車前往,路上輕輕松松,還能順便一覽沿途風光。現在的高速公路方便快捷,早上我們從鄭州出發,午后就到了北京,安頓妥當后自然要進行賽前訓練,一場激烈的對抗比賽讓我們個個大汗淋漓。晚上大家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沿著京沈高速公路向沈陽方向疾馳而去。

北方的夏天是美麗的,北方的夏天是迷人的。車出北京滿眼綠色,道路兩旁綠油油的莊稼好似無垠的海洋,微風吹來此起彼伏,給人們帶來無限希望。遠方一座座青山緊緊相連,藍藍的天空飄著白云,有的猶如縷縷輕紗纏繞著聳立的山峰,構成了美麗的圖畫。我盡情地欣賞著道路兩旁的自然風光,不知不覺到了北戴河的岔路口,我看時間還早,便提議到北戴河轉一圈,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我二十多年前曾經來過北戴河,有的伙伴卻從未見過北戴河的模樣。車出高速路不多時,我們就到了北戴河,浩瀚的大海一眼望不到邊,柔軟的沙灘成了游人的樂園,不少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游客穿著泳裝走來走去,說說笑笑。藍色的海洋不時地泛起朵朵浪花,來自遠方的人們用不同的方式擁抱大海,親吻大海,充分享受著大自然帶來的快樂。水是生命之源,大海給人們帶來歡樂,在這誘人的地方,我真想跳到海水里痛痛快快玩上一場。游泳也是我的一大愛好,尤其喜歡在江河湖海里游泳,我在武漢工作那些年,夏天工作之余常到長江里游來游去,洗去一身汗水,換來輕松愉快。這次來到海邊只能看看景色,不可久留,還要趕路北上,只得匆匆離去。

北戴河是秦皇島市的一個行政區,離開北戴河再往前走便是山海關,那里也是秦皇島市的一個區。時間的確不早了,我們只能在有特殊意義的景點照張相,把美好的瞬間留下,帶著喜悅和歡樂向沈陽奔去。

比賽場地就設在老龍口酒廠。三百四十多年前的老窖池依然晝夜不停、從不間斷地孕育著甘甜與芳香,源源不斷為“老龍口”酒注入生命的活力。一壇壇陳釀玉液封存在流逝的歲月里,時刻準備派上用場,為人們的生活增添新的樂趣。比賽場上來自不同崗位的數十名運動員,身著鮮紅的運動裝,精神十足,擺開了爭先奪魁的陣勢,賽場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喜慶與歡樂。鄒長順簡短致辭后拉開了比賽的序幕,乒乓健兒個個身手不凡,打得難解難分,一場比一場激烈,一幕比一幕精彩……

我們衛華起重代表隊所在的B組共有四個隊,比賽規則規定,第一輪以循環賽的形式決出小組前兩名參加第二輪比賽。遼寧不愧是乒乓球運動大省,王楠、郭躍、劉詩雯這些當今乒壇的名將都出自這塊寶地,這里群眾性乒乓球活動開展得既轟轟烈烈又扎扎實實,競技水平普遍較高。小組循環賽中我們有兩場打得還比較輕松,獲得勝利。另外一場遇上大東區代表隊,對手張巖、馬壯從小受專業訓練,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盡管我們使出渾身解數也未能贏對方。總算不錯,我們還是以小組第二的成績進入了第二輪比賽。

任何體育競技比賽的規律都是越往后越艱難,乒乓球比賽也是如此。這次沈陽“老龍口杯”乒乓球聯賽的第二輪是爭奪半決賽權,我們的對手是“沈陽市政工程公司代表隊”。從參賽隊員的陣容看,市政公司的領導十分重視和熱愛乒乓球運動,主力隊員是來自專業隊的宋丹丹,今年二十歲剛出頭,技術嫻熟,攻球猛烈,很少出現失誤,自然我們抵擋不過,只得參加第三名的爭奪賽。這一輪我們與中鐵九局代表隊相遇,雙方勢均力敵水平接近,組委會決定我們為并列第三名。在這次高手眾多、爭奪激烈的沈陽“老龍口杯”乒乓球聯賽中,我們能拿到第三名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的主力隊員高瑞寅、徐亞平汗水濕衣竭盡全力,敢打敢拼,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賽場上他們那揮汗如雨、奮力拼搏的身影還不時地閃現在我的眼前。我認為,參加任何一種體育比賽都是快樂的,比賽結果如何是次要的,享受過程比享受結果更重要,更快樂!

這次賽事時間安排十分緊湊,團體決賽過后緊接著就是單打淘汰賽。在第一輪單打比賽中,我和高瑞寅很快告捷,進入了第二輪爭奪“前八名” 的比賽。我第二輪比賽的對手是沈陽理工大學的朱明哲。側面了解,朱明哲是“大三”學生,二十多歲,在學?？釔燮古仪蜻\動,常常出沒在運動場館里。我也看了他幾場球,果然出手不凡,能攻能守,技術全面,球感非常好,無論年齡上還是技術上我都不是小伙子的對手。我們倆相遇我的第一感覺是希望不大,想盡快收兵。既然不抱希望,賽場上我也就放開了,把比賽當成訓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攻守自如。這種毫無顧忌的打法竟扼制住了朱明哲的正常發揮,迫使他常常出現失誤,給了我得分的機會,結果是我僥幸勝出進入“前八名”的比賽。競技場上人的心理素質起著重要作用,心里緊張時優勢很可能會被抑制甚至轉化為劣勢,影響技術發揮;心里放松放開去打,技術常會得到較好發揮,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一“理論”很快得到了印證。在團體賽我們與市政工程公司的比賽中,我與對手李笑言對壘,因我們曾在沈陽一起打過球,彼此也都有所了解,那場球我打得比較放松、主動,贏了對方。單打中我們倆再次相遇,我求勝心切連連失誤,敗下陣來,最終只落了個單打第八名。贏也罷,輸也罷,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在“過程”中享受快樂最重要。

我涉足乒乓球圈子較晚,通過細心觀察,我曾把這個圈子里的人分為三種類型。第一種屬于競技型,打比賽要名次,奮力拼搏爭輸贏;第二種屬于健身型,以乒乓球活動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第三種屬于娛樂型,把乒乓球活動作為一種興趣和愛好,享受生活,享受快樂。自我定位,我既屬于健身型也是娛樂型,二者兼而有之。這次到沈陽打球我也有心帶著伙伴們順路走一走,看一看沿途風光,畢竟來一趟不容易。

球賽結束的第二天早飯過后,沈陽下起了瓢潑大雨,鄒長順執意要我們留下,我非常清楚他是為我們著想。二十多年前我在錦州上學培訓,摸透了這邊的天氣。東北空氣濕潤雨水較多,說下就下,說停就停,這樣的天氣并不影響出行。我堅持要走,長順只得把我們送到高速路口。告別了朋友,告別了沈陽,我們向著北京方向在大雨中穿行。

我們行走在高速公路上,烏云壓頂,雨點打到車窗玻璃上嗒嗒作響。不多時,我看到前方有一縷光亮,意識到雨區即將過去。果不其然,我們很快穿過了雨區,天氣放晴,到了興城已艷陽高照。興城我曾去過多次,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我在錦州學習了兩年,夏天休息日約上幾個同學就到興城海濱游泳。錦州距興城只有幾十公里,坐火車只需要一個小時,朝發夕歸十分方便。興城位于遼東灣西海岸,歷史悠久,早在原始社會末期人們就在這里繁衍生息。興城殷商時代屬于孤竹國,戰國時期屬于遼西郡地,至今保存完好的古代城池是五百多年前明朝所建,依山傍水,風景如畫。這里的人們贊美他們的家鄉說:“興城有三寶,古城、溫泉、菊花島?！边@話一點也不夸張,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來到興城就被這里迷人的景色吸引住了,一時間靈感突發,于是一篇《興城美》的散文作品躍然紙上,先后被報紙雜志采用。今天的興城依然還是那么美麗,方圓幾十里,集城、海、山泉、海島于一地,猶如一件絢麗多姿的藝術品。古城,青堂瓦舍,古香古色,給人以古樸典雅之感;大海,浩瀚無垠,天水相連,舉頭遠望,心曠神怡;山泉,含有多種礦物質元素,具有防病保健之功效,不少單位和部門充分利用這里的天然資源,建起了一座座獨具風格的溫泉療養院,為興城增添無窮魅力;菊花島,與人們隔海相望,那里以盛開菊花而聞名,故稱菊花島,四千多年前就有人居住,留下許多古老的傳說,秋天菊花盛開,香氣四溢。我們先到海濱后入古城,那城樓、城墻、城門和石門牌坊,無不留有滄桑歲月的印記,是一個很好的影視基地。當年《三進山城》《吉鴻昌》《濟南戰役》《平原游擊隊》等電影都是在這里拍攝的,人們看過這些影片,也便從中感受到了古城的魅力。

興城轄屬于葫蘆島市,到了興城也就到了葫蘆島。1986年夏天我第一次見到大海就是在葫蘆島,感觸多多,浮想聯翩。那是一個星期天的早上,我和同班同學趙慧忠等一撥年輕人,帶著水桶背著干糧,坐上早班火車從興城去到葫蘆島。下車問路時,熱心的車站服務員竟然誤認為我們是“趕海”人,那個時候我們連“趕海”這兩個字都沒聽說過。后來弄明白了,由于地球的自轉,海水每天都要漲潮、退潮,季節不同海水潮汐變化的時間也不同?！摆s海”是指人們利用海水退潮的自然現象,到海灘上收獲一些海產品,像螃蟹、海螺、海貝等海物。那次,我們也學著別人的樣子“趕?！绷?見什么都想抓,都想要。太陽落山,海水漲潮,我們拎著沉甸甸的水桶上岸。到岸上清理“戰果”,螃蟹、海螺、海貝、海石什么都有,僅螃蟹我們就抓到二十九只,足足過了一把癮。回到學校我奮筆疾書,寫了一篇散文《趕?！?發表在沈陽鐵路局《火車頭》報1986年7月25日的文藝副刊上,后又被《遼寧青年》雜志采用,參加“優秀作品”評選并獲獎。這次又到葫蘆島,我站在當年“趕?！钡牡胤较蛑蠛＿h遠望去:碧波萬頃,一望無際,天水相連;海風吹拂的海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閃爍;海水不時地拍擊著岸邊的礁石,激起層層浪花……這一幅幅活脫脫的畫面,又把我帶到了無限的遐想之中。

興城多姿多彩,葫蘆島讓人流連忘返。比較中鑒別,大家都說南戴河更好,景好、水好、沙灘好。徐亞平說,那里有一條界河是“戴河”,河之北為“北戴河”,河之南為“南戴河”,別有情趣,勝過仙境。我從未到過南戴河,也不知道他說的對否。一句話:只要好咱就去!

我們到達南戴河時太陽已經偏西,海濱浴場人正多。蔚藍的海水、金色的沙灘吸引著眾多游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還有許多來自遠方不同膚色的外國游客,或坐臥沙灘,或浸泡在海水中,自由自在地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其實,來這里就是要游泳。換上游泳褲,我毫不遲疑地率先跳入大海。這個時候正是游泳的好季節,水不涼,風不大,海浪過后留下的是一串串笑聲。我無意欣賞這些,一個勁兒地向前游去,這個時候我才體會到海邊人的快樂——勞動了一天跳到海里游上一會兒,讓海水帶走疲倦和煩惱,留下來的都是歡樂和幸福。我一直向前游著,忽見前方一只摩托巡邏艇停了下來,一名工作人員向我大聲呼叫,勸我掉頭往回游,我只得轉身向岸邊游去。這時,我的伙伴們也都紛紛躍入海中,海風、海水、海浪給大家帶來不盡的樂趣,伴隨著“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邊出生海里成長……”這美妙的歌聲,我們都沉醉在歡樂之中。

這次我帶著伙伴們去打球,目睹了山海關的雄姿,又一次得到了競技比賽的鍛煉,領略了古城海島的風采,感受到了生活的快樂。一路上我們歡聲笑語,一個個滿面笑容。這一切,大家必定會深深地留在生命的記憶里。

責任編輯 牛健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