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寧
撤退,在人們心目中似乎總與懦弱、膽怯相聯系。但實際上撤退是門大學問。撤退的藝術,核心就是在戰敗或僵持時能夠盡快脫身,在撤退方面,美國堪稱大師。美國往往先把一個國家搞得一團亂,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當年在越南已是如此,如今在伊拉克又整了那么一出。6月30日。美軍正式從伊拉克的城鎮撤軍。搬到農村的基地,而且計劃在2011年全部撤出伊拉克。美國人是準備撤了,但伊拉克怎么辦?美國以武力強行改變了伊拉克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結構,如今卻留下一個滿目瘡痍的爛攤子給伊拉克人。那么,這次伊拉克的爛攤子由誰來收拾呢?
同樣需要面臨撤退問題的還有各國的中央銀行。6月29日,國際清算銀行開會,在會上,國際清算銀行總干事提醒各國央行,目前大量發錢的刺激政策史無前例,雖然維持信貸市場的正常運轉對經濟復蘇是有益的。但是如果沒有找到一個合適時點推出。退出機制,通脹壓力將增大。的確,自從美國次貸危機引發全球金融問題之后,各國已經不滿足于只是利息的升升降降了。多國央行赤膊上陣,直接發錢。去年10月英國首開“量化寬松”的口子,美國隨即跟進,美元泛濫,油價、金價一個勁上升,全球通脹已若隱若現。但各國央行何時撤退、怎樣撤退確實是個大問題。撤得早了,經濟又會衰退,撤得晚了,通脹又來了。
與各國央行一樣進退維谷的還有一些與伊朗就伊大選問題爭吵的西方國家。伊朗大選爭端掀起的波瀾已漸趨平靜,但西方國家和伊朗在選舉問題上的爭吵和產生的不信任恐怕短期內難以結束。伊朗的選舉畢竟是伊朗自己的事,是否要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這些西方國家恐怕也會自己衡量孰輕孰重吧。
撤退大多是為了以更強大的力量返回。俄羅斯總統對非洲的訪問就是證明。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前,蘇聯向非洲國家提供援助,甚至在非洲與美國打代理人低烈度戰爭。八十年代之后,隨著國力衰退,逐漸撤離非洲。近年來,隨著國力逐漸恢復,俄羅斯重新關注非洲的豐富資源和廣闊市場。這次俄總統帶了巨額合同回到非洲,既為經濟利益,又為戰略空間,非洲大陸的大國博弈內容將會更加豐富。
也有的人撤退了就不會再回來。近日世界各國娛樂新聞撲面而來的是對巨星邁克爾·杰克遜逝世的報道。天王巨星往往是進入名利場容易,而退出難。當年約翰·列農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要離開名利場,但一顆子彈卻打破了他要做個普通人的夢想。杰克遜好像并沒有想過要做個普通人,他是代表了一個時代的人物,他的離去如驚雷一霎,照亮了多少中青年人對青少年時代的懷念。
還有些人注定是沒法撤退的了,因為貪婪給他自己挖了一個坑。6月29日,美國納斯達克前主席麥道夫被判了150年。麥道夫利用類似于借了新債還舊債的龐氏騙局騙了20年,居然沒有被發現,也不知道美國的監管機構當時都去監管啥東西了。
當然,光撤退也不行,有時或許也要放手一搏。在瑪雅文明的發祥地洪都拉斯,塞拉亞總統和政變領導人可能都這么想過。在6月28日發生軍事政變之后,塞拉亞總統被送出國,近日宣布準備回國一搏。國際社會對軍事政變后的洪都拉斯施壓,國內也多有抗議但還沒有發展成為大規模騷亂。現在但愿雙方在沒有發生更激烈沖突之前能各退一步,最終和平解決。
想要進退自如,往往知易行難。是進是退,關鍵的是,每個行為體能夠對自己的需要做出界定、依需要的輕重做出取舍、進行自我控制。這樣,勝則適可而止,退則徐圖再舉,是為最高境界。
(摘自《華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