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琰
中圖分類號:G5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992《2009》01-0026-02
摘要:劉歆繼承其父劉向遺志,編成了我國第一部綜合性的圖書分類目錄——《七略》,在中國目錄學史上具有開創之功。它在校勘整理文化古籍的基礎上創立了撰寫敘錄、總序、大序、小序等方法,對后世目錄學發展有著重大的影響。
關鍵詞:劉歆;《七略》;目錄學
中國目錄學的歷史源遠流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優良傳統即“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學術思想,這一傳統由西漢的劉向、劉歆父子開創。劉歆《約前53—23》,字子駿,今江蘇沛縣人。少時以精通《詩》、《書》善寫文章聞名,后為漢成帝召見,任黃門郎。河平三年,劉歆與劉向一起“領教秘書”,協助其父校勘整理國家藏書,六藝傳記、諸子、詩賦、方技、無所不究。西漢哀帝時期,劉歆繼承其父劉向遺志,利用天祿閣的藏書編成了我國第一部綜合性的圖書分類目錄——《七略》。《七略》在中國目錄學史上具有開創之功,它在校勘整理文化古籍的基礎上創立了撰寫敘錄、總序、大序、小序等方法。此書雖然早已亡佚,但其基本內容卻在《漢書·藝文志》中被保存下來。
一、《七略》
《七略》顯示出我國最早的圖書分類法即目錄學。劉歆的《七略》,是在其父《別錄》的基礎上,“撮其指要“而成。《七略》是摘取《別錄》內容成書,比較簡略,所以叫做“略”。《七錄序》謂:“其一篇即六篇之總最,故以輯略為名,次六藝略,次諸子略,次詩賦略,次兵書略,次數術略,次方技略”,故稱《七略》。為了從學術體系說明群書,按照書的內容性質,除輯略外,分為六略《六類》;六略之下分三十八種《小類》;種下分六百零三家,家下列書,計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九卷。
輯略為說明其他六略的意義與學術源流,闡述六略的相互關系和六略書籍的用途,是六略之總最,諸書之總要,相當于全書的概要。
六藝略分:易、書、詩、禮、樂、春秋、論語、孝經、小學九種;
諸子略分: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小說十種;
詩賦略粉:屈原賦之屬、陸賈賦之屬、孫卿賦之屬、雜賦、歌詩五種
兵書略分:兵權謀、兵形勢、兵陰陽、兵技巧四種;
數術略分:天文、歷譜、五行、蓍筮、雜占、刑法六種:
方技略分:醫經、經方、房中、神仙四種。
即劉歆對當時書籍的分類。六藝略主要是儒家的經典著作與學習六經的基礎讀物。漢武帝崇尚儒術,因而六藝略置于六略之首;諸子略包括哲學、政治、經濟、法律等書。劉歆認為:諸子百家學說乃是“六經之友與流裔,”,故置于第二;同時又因儒家于道為最高,所以儒家又列諸子之首。賦是當時特別盛行的一種文體,漢武帝時曾設樂府,專采歌謠,故詩賦略僅次于諸子略;兵書略收軍事著作,武帝好大喜功,常常用兵,借以鞏固政權,加之春秋戰國以來,此類書也較多,故將其置于數術、方技之前:數術略包括天文、歷法、占卜星相方面的書;方技略是指醫藥衛生方面的書:而輯略則分別說明六略、三十八種大小類目的意義和學術源流,闡述六略的相互關系及書籍的用途,成為六略之關鍵、諸書之總要,故置于六略之先。《七略》是一部系統嚴密的圖書分類目錄,產生于一千九百多年前,比西方目錄學之父德國古士納《萬象圖書分類法》早一千五百七十一年,成為我國歷代編制各種圖書分類目錄的典范,對于我國目錄學的發展有深遠影響。
二、《七略》對目錄學的影響
1分類。《七略》分類體系有較嚴密的系統性,大綱、子目,比較清楚,先分略,再分種,有大類,有小類,同類之書約略以時代之先后為層次,如雜家,雖知孔甲似非黃帝之史,亦列于篇首,口皆以次序列,最后始為漢代之書。但是也有例外,總體來看全書分類層層展開、條理清晰、井然有序;并且類目設置適合當時國家藏書的實際情況,有什么藏書就設什么目錄,各目錄之間比較平衡,沒有畸輕畸重現象;在分類技術上,靈活而又巧妙地運用了按圖書內容標準和按圖書形式標準進行分類的兩種方法,大類下子目的建立,都有一定的分類標準,不是雜亂無章的堆砌。其分類標準,就各大類具體情況而定。有的按專書作為分類標準,如六藝略下再分易、書、詩、禮等九小類;有的按學術流派作為分類標準,如諸子略下再分儒、法、名、墨等十小類;有的按體裁結臺作者作為分類標準。如詩賦略下再分賦、詩,賦下再按作者分:有的按學科作為分類標準,如兵書略下再分兵權謀等四小類。班固《漢書·藝文志》,保留了《七略》中六略三十八種的分類體系;茍勖《晉中經薄》中的甲部,即《七略》的六藝略,乙部相當《七略》的諸子、兵書、數術、方技四略,丙部系由《七略》六藝略中之春秋類目所附的歷史書籍擴大而成,丁部既《七略》的詩賦略。
2著錄詳盡。《七略》作為我國第一部國家藏書目錄,從方便讀者使用考慮,著錄項目盡量詳細齊全,每部圖書不是簡單的著錄書名、篇數。還著錄內容提要,包括作者小傳、內容簡介、圖書來源和著成時代等,對于書少不能成一類者,附入性質相近之類,如春秋家后,附錄《國語》二十一篇,《新國語》五十四篇,《世本》十五篇,《戰國策》三十三篇,《奏事》二十篇,《楚漢春秋》九篇,《太史公》一百三十篇,馮商所續《太史公》七篇,《太古以來年紀》兩篇,《漢著記》一百九十卷,《漢大年紀》五篇。這些史書大概是春秋家學,它們也不全是編年體制。大概是因為秦火以后,諸侯史記多掃地以盡。劉向劉歆校書時,因為其性質近于春秋,所以列入春秋之后,著錄內容,大致包括書名、篇卷數、作者小傳、內容簡介、圖書來源和著成時代等。
3編目。明帝永平中,集新書于東觀、仁壽閣,命校書郎班固、傅毅、賈逵等典校,依《七略》而為書部:特別是班固撰《漢書.藝文志》,大體上是照搬《七略》而成:刪除輯略,保留了其中的內容。把輯略中總序列于六略之前,大、小序列于六略及三十八種之后。也就是《七略》采取了全書有總序《輯略》,大類有大序《略后序》,小類有小序《種后序》和每書有內容提要的方法,來闡述各家學術流派,具有學術史意義。同時將百家諸類各種書籍,分門別類地展示于讀者面前,這不僅開拓了讀者的眼界,也給了人們一把打開各類專門知識寶庫的鑰匙,可以“即類求書,因書究學”。范文瀾曾說:“《七略》綜合了西周以來主要是戰國的文化遺產……是一部完整的巨著,它不只是目錄校勘學的開端,更重要的還在于它是一部極可珍貴的古代文化史。”
4互著和別裁。劉歆還創造性地運用了互著和別裁的方法,即對歸入一類而不能概括全部內容的圖書,就分別著錄在相異類目下,以充分指示圖書內容,便于讀者查閱。如《伊尹》《太公》兩書,分別見于諸子略的道家類和兵書略的兵權謀類,是為互著;《管子》歸入諸子略道家類,其中《弟子職》一篇,裁出別歸六藝略孝經類,是為別裁。
5校書。開校讎學之先河,東漢一代、三國韋昭、西晉荀勖、北齊樊遜等,皆遵其方法校書。
《七略》是通過整體觀意義上的目錄系統傳遞出一種哲學、文化和人類精神方面的含義。它不局限于單純的文獻整序和排檢,因而也不以單個文獻分類的當否為著眼點。《七略》正是超越文獻內涵的形而下的文本層面,努力追求文獻整序過程與整個文教政策、時代思潮的相互協調和兼容。這才是《七略》為之著力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