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歲的詩

碎　歲

窗前的陰謀

風像一只手

攪拌著雨和黑暗

在雨中睡去的人們

像已暫時的死去

而暫時活著的我

已漸漸看穿了窗前的陰謀：

它們在制造著一個大海

用不著等到天亮，就會完工

到時，只要我咳嗽一聲

所有的門窗便會全部碎掉

海水從四面八方涌入

我將很容易地死去

而幸福的如暫時死去的人們

已不知何時

在睡夢中變成了魚

貼著地面飛翔

貼著地面飛翔

貼著地面帶起一場大風

像無情的水火，像滄海桑田之變

像千年的宮殿自天上坍塌，煙塵瓦礫散彌人

間

貼著地面飛翔

飛進深深的土里，尋我故鄉的根

究竟是什么種子

扎了根，發了芽，拔了節，長成我泥捏一樣的

村莊

貼著地面飛翔

飛進深深的土里，找所有遇土而入的夢

既然以生命為代價，也換不回一瞬幸福

那就把靈魂也押上

貼著地面飛翔

上帝的拇指，按著我的后背

迷漫飛旋的塵埃中

我看到了太陽的倒影

嬰寧

今天是第幾次打開你的身體

探訪我的故鄉與墓地

皮膚青紅，穿錯衣裳

你死了，我也死了，我們的愛成為這個世界

的秘密

萌蘗的枝花牽引著瞳孔

詐尸的眼晴如浸在紅墨中的碎瓷

我們越飛越高從不害怕，我們的愛是我們的

翎羽

我們的夢像我們一樣抱在一起

我們無法單獨醒來

指甲謠

竹指甲，水指甲

俺弟弟長了竹指甲

從小懂事又機靈

長大了壞蛋不欺他

竹指甲，水指甲

俺姐姐長了水指甲

從小吃苦又做活

長大了嫁個好人家

竹指甲，水指甲

一二三四五六七

十片指甲全揭下

竹指甲，水指甲

弟弟越磕越零散

姐姐越洗越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