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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淡去的記憶

2009-07-24 08:51:40張成起
長城 2009年3期

張成起

2006年冬初的一天,我回徐水鄉下探望已八十有五一直在農村生活的母親,看看老人過冬的東西還缺點什么。返程途中,在縣城小住一晚。次日清晨,與隨行的司機悄然溜上街頭,在臨街的小吃攤上,香香地吃了兩個家鄉名吃———剛出爐的熱火燒夾驢肉,喝了一碗帶有濃濃地方風味的熱豆腐腦。然后,邀了兩個在本地工作的舊友,一起前往我近年一直非常想去的一個地方———安肅鎮大寺各莊村。

出縣城東行不足一公里,矗立在徐(水)安(新)公路北側的一塊上書“1958年毛主席視察田”的牌樓,把我們引進了大寺各莊村,也把我的思緒帶回了那個不堪回首的“大躍進”年代……

這是一個只有在縣級行政區劃圖上才能找到的極為普通的村莊。但在那發燒的1958年,這個小小的村莊卻伴隨著“紅徐水”的大名,曾多次登上《人民日報》的頭版頭條,以“跑步進入共產主義樣板村”而聞名全國。繼1958年8月4日毛主席到村視察后,這個小小的村莊又相繼接待了當年幾乎所有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和幾十個外國訪華友好代表團及外國駐華使節。全國各地來取經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在全民“大躍進”中,全村的民房幾乎在一夜之間被統統推平,繼而蓋起了兩排七棟居民樓。中間主樓四樓的頂端,高高地矗立著兩座類似鐘樓的塔亭。遠遠望去,頗有幾分當年被列為國慶十周年首都十大建筑的北京火車站的風韻。

那年我12歲,剛剛升入初中。雖然按年齡在家鄉農村父老鄉親們的眼中,我仍屬“乳臭未干”之列,但當時心中確信———離我們朝思暮盼的“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點燈不用油,耕地不用牛”的共產主義真的不遠了。

進入村內,當年由我國著名建筑學家梁思成先生帶領清華大學土木建筑系的師生們為該村設計建造的七座樓房已蹤跡全無。村里的人向我介紹說,最后的一座樓房———也就是那座頂端帶有塔亭的主樓,是上個世紀末才拆除的。當年建樓時,村里買不到也買不起鋼筋水泥,只好“干打壘”。所有的樓房既沒有鋼筋立柱,也沒有水泥過梁。樓板全部是用全村拆舊房的舊柁檁和椽子加密,再鋪上一層秫秸或葦萡,然后再澆上一層白灰沙漿而成。這七幢樓當年10月開工,到11月底全村居民遷入,前后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創造了名副其實的“大躍進”速度。

當時全村的人都吃公共食堂。村子里建有統一的大伙房,并設有幼兒園、托兒所和敬老院。所以,所有樓房的設計既沒有伙房,沒留煙道,也沒有上下水道,更不用說供暖及衛生設施。實際上僅僅是每家每戶按家庭人口多少,在樓房內分到了一到三間休息室而已。

到了1960年,村里的食堂辦不下去了,于是,各家各戶的做飯吃飯立刻成了大問題。再到后來,為了度過三年經濟困難,農民開始有了一些少量的自留地,政策也允許農戶養少量的小家禽家畜。但是,家家戶戶都沒有自己的院,一些諸如锨鎬鋤頭類的小農具無處放,有限的一點口糧也沒地方存,豬雞更沒辦法養,這樓自然就不能住了。再加上這種“干打壘”的“躍進樓”建筑質量隱患日現,人們就再也不敢住了。于是,它們終究難逃被拆掉的命運了。

走在已是水泥硬化路面的村街上,望著路旁近幾年新建的那一排排前廊后廈、鋁窗塑門、瓷磚貼面的新瓦房,在一群群孩子們的追逐嬉鬧聲中,我的心中暗暗地升起了一縷不為人知的無名惆悵———為什么把1958年所建的樓都拆掉呢?明天的孩子們還能夠記得昨天村里的那些“共產主義”樓房嗎?

“躍進樓”的徹底消失卻抹不平我頭腦中歲月留下的那道深深刻痕。佇立在村中唯一沒有被拆除的1958年的公共食堂前(現已被改建成村民活動中心),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年吃公共食堂的歷史……

我們村是一個有1500余口人的大村。最初全村按片劃分辦了四個公共食堂。在那以“大”為上、以“大”為榮的年代,四個食堂很快又被合并在了一起,全村辦起了一個大食堂。每到開飯時間村里要敲鐘。聽到鐘響,我便提上荊籃和瓦罐,領上弟弟們一溜小跑地到食堂去排隊打飯。

在我的記憶中,1958年家鄉是個農業豐收年。生產隊雖然無多少紅可分,但飯還是湊合著能吃飽的。加上小孩子們的好奇心———總覺得全村的人一起吃一鍋飯挺好玩兒,盡管我家的房已被大隊無償平調作了村公共食堂的糧庫,我們一家老少八口成了串房檐找房住的無房戶,但我作為一個剛滿12歲的孩子,當時心中并沒有感到有任何不滿。

記得那年我小學畢業。全縣升初中的語文統考中,作文題是“公共食堂就是好”。已記不得當時我寫了類似包括“婦女下四臺(鍋臺、炕臺、碾臺、磨臺),解放婦女勞動力”、“提高社員生活水平”、“家中無柴草堆放、改善環境衛生”等內容在內的公共食堂的多少個“好”了,總之,當時我就是覺得公共食堂真的很好。

似乎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年,就覺得公共食堂不那么好了。

1959年本來我們縣的農業年景還算可以,但由于大刮“浮夸風”,全縣向上報了一個“放衛星”的高產量,國家征了過頭糧。于是,社員們的吃飯便成了大問題。當時我們全家祖母、父母加我們兄妹五人老少共八口。早晚兩頓飯僅能在食堂領到半瓦罐照得見人影的稀粥。這半罐稀粥提到家,再摻上自家用白水加鹽煮的半鍋野菜,湊合著把一家人的肚皮哄圓。中午一般是高粱、玉米加紅薯干面蒸成的黑不溜秋的一兩一個的混合面窩頭。整勞動力每人每頓給兩個,小孩子則按年齡的大小每人每頓分別給半個或一個多一點。這么總算下來,全家8口人,大約每頓能領到12個餅子窩頭。年過七旬的奶奶是全家理所當然的重點保護對象;下地干重活的父親又是必須重點保證的對象;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們又理應是特殊照顧對象。而全家一頓窩頭的總量,平均每人僅夠一個半而已,還不夠一個半大小子吃個半飽!

接下來又是三年嚴重自然災害,日子更加難熬。為填飽肚皮,“瓜菜代”、“增量法”讓人們嘗遍了村里村外所有的各種樹葉,幾乎沒有任何營養的玉米芯、干紅薯蔓,也被粉碎打漿發酵后蒸熟上了飯桌。小孩子們吃得只長肚子不長個頭兒,成年人幾乎百分之百的浮腫,而不少體弱的老年人卻沒能熬過那段艱難的歲月。本村鄉鄰間吊唁發喪的事幾乎隔三岔五的常有。據《徐水縣志》載:僅1961年1月,全縣即病亡1642人。全縣逃荒外流了多少人,我沒有查到準確的數字。我只從縣志中看到,到1961年5月,全縣相繼有12553人返鄉。

那個年月我做的最多最甜的夢,是飽飽地喝了一頓黃黃的、稠稠的玉米面粥。夢醒后卻仍肚子空空,于是便縮在被窩里,拼命地咂尋著似乎夢里殘留在口中粥的余香。

一晃近半個世紀過去了。盡管我已年逾花甲,大半生來,大事小情經歷的不能算少,但時至今日,我仍然搞不明白,當年那種令人不可思議的低級瘋狂究竟緣出何處。

1958年《人民日報》以“激變的徐水”大字標題,報道了徐水提出了一個振奮人心的目標———糧食畝產當年平均要達到500斤,在我國黃河以北地區率先放了一顆重磅“衛星”。盡管就當時我國的農業生產總體水平而言,這已經是一個幾乎一年翻一番的高速度和驚人的高產量了,但依我們今天的糧食生產水平看來,也許倒也還不算太離譜。但到了毛主席1958年8月到徐水視察后,縣委立即召開全縣農業生產大躍進誓師大會,鄉鄉社社向毛主席宣誓:保證當年糧食產量單產要超過2000斤!接著,縣委又提出:1959年糧食畝產3000斤;1963年畝產超過8000斤。再后來,這個仍被當時認為是右傾的“蝸牛”速度和“保守”的畝產指標竟被吹到了幾萬斤!于是,全縣“萬斤小麥”、“千斤棉”的“衛星”放了一個又一個,村村社社扛著紅旗,敲鑼打鼓到縣委報喜報捷的隊伍一撥接一撥。

縣委為了進一步推動農業生產大躍進,要求每個縣社干部都要搞豐產田、樣板田。田頭豎立標牌,標明種植品種和產量指標。縣委提出:樣板田的小麥畝產要達到8萬斤,棉花達到3000斤,白菜10萬斤……同時要創造出一棵白菜200斤,一塊紅薯100斤的奇跡。

為了保證高產指標的實現,拿出了在今天我們看來十分荒唐可笑的“科技”措施:給白菜、玉米、紅薯打葡萄糖,灌狗肉湯、青蛙湯;某縣領導設想做一面大水銀玻璃鏡,豎立在田頭反射太陽光為秋后的棉田增溫;后來因為技術問題沒有做成,又讓社員拿出100條棉被縫合在一起,搭起個大帳篷,夜間用大功率的電燈照明增溫,防霜凍延長棉花的生長期;為了小麥密植田的通風,把特制的特大扇車裝在了地頭,由幾個社員輪流搖,為麥田扇風。最為可笑的是,為了生產農田急需的尿素,竟在我們學校的籃球場上支起了幾口大鐵鍋,把廁所里的尿液放在鍋里用大火熬。除了臊氣沖天,最后一無所獲———這大概也算是當年的“科學種田”了。

“悟空昨日花果山,今天徐水來參觀。昔日這里是平原,怎么滿目皆高山?按下云頭仔細看,———原來糧堆頂破天!”這是登在當年《徐水報》上的一首著名的歌頌糧食生產大躍進的詩。“一塊紅薯裝滿一卡車”、“一棵白菜裝滿一車皮”的大幅宣傳漫畫,在全縣村村寨寨的墻壁上隨處可見。最后事實證明,不是“糧堆頂破天”,而是被一些人吹破了天。

暫且不說到1963年糧食畝產達到8000斤乃至幾萬斤的目標能不能實現,也不去計算8萬斤小麥平鋪在一畝面積的地上會有多厚,就是提出當年畝產由500斤提高到2000斤的目標時,就早已過了農事的“立秋”節氣。農諺云:“立秋十八日,寸草都結籽。”按冀中平原農業生產的一般規律,當年的農業收成年景大局基本已定。這是連一般最普通的文盲農民都懂得的最基本的農業常識。已經到了這個節氣,不要說畝產再提高1500斤,就是提高150斤也已經是絕對不可能了。難道當時我們那些本來就是農民出身的領導,水平就真的低到如此不可思議的程度?

翻閱《徐水縣志》,其中有如下一段記載:在大躍進高潮中,在徐水體驗生活的我國著名作家、掛職縣委副書記的康濯,曾與當時縣委第一書記談到全縣的糧食產量時,有一段十分精彩的對話:

“你說一畝地產幾萬斤,能達到嗎?”

“是達不到。”

“那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喊?”

“這么喊就能喊出大家的干勁來。我們不能泄氣。不喊幾萬斤,連畝產600斤也達不到。”

“那你也得實事求是呀?!”

“那不行。那就泄氣了。要緊跟形勢……”

嗚呼!本來自己明明白白的知道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卻煞有介事地喊著騙別人拼命去干,其原因僅僅是為了“不能泄氣”和“緊跟形勢”。一個縣數以十萬計安分守己的善良農民,就被如此簡單而荒謬的理由給忽悠愚弄了。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家的邏輯!

伴隨著糧食高產指標的竄升,一場興修水利、大搞農田基本建設的高潮在全縣迅速興起。

這原本并沒有什么錯———改善落后的農業生產條件是農業增產的重要基礎。就是向農業現代化邁進的今天,這仍然是我們應該牢牢抓住不放的一個薄弱環節。問題出在背離了科學,脫離了實際。

當年為了改善土壤條件,提出了要深翻地。最初要求深度不得少于七寸,接著這個標準又提高到一尺,繼而提高到一尺二到一尺五寸甚至于兩尺。這個深度不要說用牛拉犁,就是用一般拖拉機耕大概也很難達到。于是組織全縣開展深翻地大會戰。我校全體師生參加了當年史各莊大會戰。為了保證翻地的深度,每人配發一把寬半尺余、長一尺二寸的特制大鐵锨。當時初中學生大都是十幾歲的娃娃,提起這把重重的鐵锨都有幾分吃力,要把地翻到一尺二寸以上的深度,其難度可想而知。于是采取了“階梯作戰法”:第一個人首先把土翻起一锨,大約半尺余;緊跟著的第二個人在翻過的底層再翻一锨,大約又有四寸左右;接著第三個人再往深處翻一锨,這就基本上達到了一尺二寸的標準。不過當時大概忽略了這樣翻地的結果,恰恰把多年耕作的松軟熟土層統統壓在了最底部,而瘠薄板結的生土卻被翻到了頂層。在這種土地上種莊稼,其效果可想而知。況且,糧食產量絕對不會與土地翻的深度成簡單的正比。真理跨越一步就會變成謬誤!

本來,徐水除了西部有少量的淺山丘陵外,絕大部分是平原。使人不可思議的是,1958年前后,全縣竟然修建了大大小小的水庫174座!于是,縣委第一書記的《苦戰三月,改變全縣自然面貌》的豪言壯語登上了1958年3月11日的《人民日報》,并以“徐水創造了好經驗”的大字標題,在第一版配發專題社論。社論云:

徐水縣僅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基本上消滅了水災和旱災”,“是在全縣規模上又快又好地組織全面大躍進的好榜樣……對水利建設特別是平原地區的水利建設,創造了一套完整的經驗。他們通過修建‘葡萄串、‘滿天星式的平原水庫,把洪水和洼水儲存起來……花錢少,用工省,僅僅用三個月的時間,就使全縣水利化了。”“一個蓄水1150萬方的史各莊中型水庫,只花很少的錢,九天時間就完成了……一切束縛群眾手腳的右傾思想、清規戒律,都被運動一掃而光,大大激發了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群眾越干越有勁,干部越干辦法越多……

暫且不說一個縣僅用短短的三個月是否真能消滅千年水患。作為水患這種自然災害,沒有十年乃至更長時間的檢驗,誰敢輕易下“徹底消滅”的結論?

在我的記憶中有兩件事:一件是當年僅我們村就沿漕河邊修建了村東村西兩座平原水庫,但從未見到蓄過半方水;另一件事是,在宣布全縣消滅水災和旱災5年后的1963年夏季,七天七夜的大雨后,徐水全縣曾是一片水澤汪洋……

1958年令我至今仍不能忘懷的另一件事,那就是全民大煉鋼鐵了。

為了實現全國年產1070萬噸鋼的目標,為15年“超英趕美”奠定基礎,鋼鐵元帥要“升帳”。

八月初,徐水縣成立了由縣委第一書記掛帥的鋼鐵生產指揮部。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在徐水縣城西火車站的南側,建起了一個大小高爐150座、占地近千畝的鋼鐵廠。接著向各公社急招4000名強壯勞動力入廠。這些人一夜之間即由世代扛鋤頭種地的農民變成了鋼鐵產業工人,開始了高爐前的煉鐵軋鋼。

本來在此之前,全縣“手無寸鐵”,沒有任何鋼鐵生產基礎。縣委卻在當年九月份提出,年內全縣要生產生鐵3萬噸,鋼2萬噸,鋼材1萬噸。為了實現縣委提出的“鋼鐵生產保證40天任務15天完成”的要求,全縣僅僅靠這一個鋼鐵廠是遠遠不夠的。于是又開始了“運動”群眾:縣委一聲令下,貫徹“小、土、群”方針,男女老少齊上陣,家家建爐,戶戶煉鐵。不到三個月,全縣即建起各種土煉鐵爐64625座,投入大煉鋼鐵運動的勞力達50萬人(含當時合并的安新、容城兩縣)。

有了土高爐沒焦炭就燒煤;找不到煤就燒大塊的劈柴;沒有鼓風機,于是充分發揮一些人的“聰明才智”,把社員家中世世代代盛衣服用的大紅柜強行搬出來,讓木匠改造成十來個人才能拉得動的超級大風箱,取代鼓風機。但煉鐵又終究離不開鐵礦石作原料,這也難不倒“革命英雄漢”,沒有鐵礦石就到家家戶戶搜集“廢鐵”———都已經是共產主義了,人人吃公共食堂了,家里的鐵鍋沒用了,正好砸鍋煉鐵———這既解決了原料問題,又解決了因土爐的爐溫不夠,熔化不了鐵礦石出不了鐵水的難題,還能加速完成煉鐵任務。就地取材,一舉三得!

最后還是因原料嚴重不足完不成全年計劃。于是,開始了搜集“廢鐵”大掃蕩:大到各家各戶的鐵柵欄、鐵門,中到鐵桶、鐵盆,小到鐵飯鏟、飯勺,甚至木門子上的鐵門吊兒,墻壁上的鐵釘,凡是沾“鐵”字邊的東西,統統一掃而空,全部進了土煉鐵爐。

那時中學也不能游離于全民大煉鋼鐵的運動之外,學校已全部停課參加大躍進。學生們除整天的參加上街宣傳“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和工農業生產放高產“衛星”后敲鑼打鼓的報捷報喜活動外,每一個學校都有自己的農業實驗樣板田。而且,要求每個學生必須完成上交多少“廢”鋼鐵的任務(具體數記不清了)。這事確實讓我犯了愁:家中的鐵鍋我是不想交出的———我的老奶奶每天燒開水還要用;搬別人家的鍋又下不了手。但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每天等著挨批評。

終于有一天回家后,發現我家唯一的一口鍋也被人搶走了,于是氣不打一處來。回學校找了倆要好的小伙伴,心里琢磨著:既然別人可以搬我家的鍋,那么誰家的鍋也甭想留下!但我們還是動手太晚了———全村家家戶戶的鍋幾乎早已被一掃而光了。經過幾天周密的偵察,終于發現一個重大“敵情”———村頭有一戶的鍋藏在豬圈旁邊的柴草垛里。當晚,我們趁著夜深人靜,“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口鍋順走了。

我上交“廢鐵”的任務倒是完成了,但是這家的鍋第二天是無論如何再也找不見了。當時我真的沒有想過,如果這家有老人病人,確實非常需要這口鍋,那人家怎么辦?時至今日,回想起來,我仍然覺得那是一場不可饒恕的罪過!

全民大煉鋼鐵的鬧劇很快就草草收場了。據后來的資料顯示:1958年全國煉出的1073萬噸鋼中,真正的合格品尚不足800萬噸!全縣的大小鐵廠,除了一片狼藉的工地上留下的一堆堆鐵不鐵石不石毫無用處的蜂窩狀的焦渣外,其余唯一的貢獻,大概就是公共食堂散伙后,千家萬戶的鐵鍋需求,救活了幾個慘淡經營、舉步維艱的鑄造廠!

“我們搞了幾十年,卻沒有真正搞明白到底什么是社會主義……”一位改變中國歷史命運的世紀老人深沉的話語中,似乎又顯得有幾分無奈。

我倒是個“享受”過“共產主義”后,又從“天堂”返回到“初級階段”的人。1958年的共產主義是個什么模樣?除了眾所周知的“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和“生產管理軍事化”、“生活集體化”外,這里我不妨把當年《徐水縣供給制試行標準和辦法》摘錄幾段:

關于供給制等級的劃分標準:供給制標準是本著公社成員大體平等,生活標準稍有提高,又不絕對平均的精神,工人、農民、干部略有差別,適當分幾等。具體辦法如下:

1. 伙食

農民:男女整半勞力每人每月10元,大、中學學生每人每月5元,小學學生每人每月4元,幸福院老人每人每月4元5角,幼兒園孩子每人每月3元5角,托兒所幼兒每人每月3元。

工人:根據勞動強度和技術高低分為三等:一等每人每月12元,二等每人每月10元,三等每人每月8元。

干部:分為三等:縣委委員(含教授、工程師、主治醫師)每人每月15元,中層干部(含公社級領導)每人每月12元,一般干部每人每月10元。

伙食費一律不發給個人,由食堂掌握。國慶節、春節兩個節日,不分干部、工人、農民,每人發給過節費1元5角。

2. 服裝、日用品

農民:男女整半勞力每人每年發給服裝布24尺,棉花1.5斤,鞋3雙,襪子兩雙,帽子1頂,毛巾1條,肥皂2塊。

工人:可根據工作需要,另發工作服1至2套;加發香皂兩塊、牙膏兩支。

干部(含教員、醫生):每人每年發給服裝布24尺,棉花1.5斤,鞋3雙,毛巾2條,帽子1頂,香皂2塊,肥皂2條,牙膏2支。

服裝、日用品每年發兩次:3月份發一次,9月份發一次。農民、工人、干部、大中學學生一律折款發給本人,幸福院、小學、幼兒園、托兒所,集體發實物。

3. 津貼費

農民:根據勞動態度、技術水平、勞動強度分為兩等:一等每月2元,二等每月1元。大、中學生每月5角,幸福院老人每月3角,小學、幼兒園、托兒所每人每月1角。

工人:按勞動態度、勞動強度、技術水平分為四等:一等1元,二等2元,三等4元,四等8元。

干部:分為四級:縣級(含教授、講師、主治醫師)每人每月8元,中層干部(含公社領導)5元,一般干部3元,機關工勤人員2元。

……

這大概就是當年的共產主義了。在我的記憶中,1958年入冬前,倒是真的發過一次服裝費和肥皂。因為當時我家人口多,確實領到了好幾十塊錢和幾條肥皂。不過也僅此一次而已。以當時的縣級財力,全縣近80萬人口(含當時合并的安新、容城兩縣),就是這種低水平的供給制,也無論如何是維持不下去的。隨著1961年以反“五風”(共產風、浮夸風、強迫命令風、瞎指揮風、干部特殊化風)為主要內容的“整風整社”運動的開展和三年嚴重自然災害的到來,社員生活便進入了“后共產主義”的一天口糧五大兩原糧的瓜菜代年代。

據相關歷史資料顯示,當時對“大躍進”持懷疑乃至反對態度的還是大有人在的。但這些人卻遭到了嚴肅批判和殘酷批斗。

據縣委1958年9月20日的《關于全黨全民總動員,鏖戰一年變乾坤》的報告中記載:“縣委常委、縣長×××存在嚴重右傾保守思想,對畝產千斤缺乏信心,不認真執行縣委決議……縣委認為,這種思想在干部中有代表性。于是就組織了縣、鄉、社干部參加的電話會議,大家辯論了一個通宵,全體干部上了生動的一課。認識到:沒有千斤的思想,就沒有千斤的行動,也就不會有千斤的產量……沒有這樣的革命干勁,社會主義建設怎么會一日千里呢?”這大概就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口號的源頭了。

在把“大辯論”的威力發揮到極致的同時,縣委又提出用“刮大風”(批斗、處分、逮捕)的方法來轟動生產局面。批判對“大躍進”持不同政見的縣、鄉、社負責干部,同時對“五類分子”和對“大躍進”持不同意見的群眾進行勞動教養。全縣建了3個勞改農場,各公社建若干個勞改點。當年8月、10月,全縣集中組織了兩次捕人高潮。僅據當時12個公社不完全統計,被集中勞改集訓者竟高達7295人(內含中共黨員308人、共青團員25人)。

在如此高壓的政治氣氛中,歷來以“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信條世代逆來順受的農民,只好“熱情高漲”地投入那“一天等于20年”的大躍進洪流中去了。

責任編輯 洛 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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