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威橋“鬼市”到潘家園舊貨市場

秦　杰

北京歷史悠久，文化內涵豐富，特別是明清以來，作為首都，聚天下珍寶于一池。北京深厚的文化積淀，造就了潘家園這樣的文物交流市場。

從“鬼市”說起

清代中晚期后，北京自發形成“鬼市”。“鬼市”又稱“鬼市子”，即夜間集市，至曉而散。清朝未年，北京“鬼市”極盛，一些皇室貴族的紈绔子弟，將家藏古玩珍寶偷出換錢；一些雞鳴狗盜之徒也將竊來之物天黑賣出，古玩行家經常揀漏買些便宜。北京的“鬼市”在天橋、西小市、高梁橋、朝陽門外等較多，解放之后消失了。1992年自發恢復，每到星期六下午就有京郊、天津、河北、內蒙、東北等地的小商小販驅車來到潘家園對面的華威橋旁工地，星期日凌晨挑燈叫賣，購銷兩旺，俗稱“華威橋鬼市”。天津作為離北京最近的城市，自清朝末期天津開埠之后，很多達官顯貴、皇親國戚移居天津，古舊書存世較多，販運必經華威橋。賣家往往在地上鋪張報紙或一塊塑料布，擺上幾件古玩玉器、或真或假的古舊工藝品、舊書老報，然后蹲在一邊，用眼睛余光掃視著行人，絕無高聲叫賣的。買家則悄悄穿行于地攤之間。稍微內行的，即使看到自己中意的東西也絕少直接問價，而是“顧左右而環視”，假裝外行。在心理上，鬼市賣舊書古玩的人，希望將帶的舊貨在天亮之前能順利賣出，不然天一亮，城管工商也來了；而去買占舊書刊的人，又生怕去晚了，好東西被別人買走。這種心理作用也是造就北京“鬼市”的原因。

雖然，北京于1992年才出現有規模的“華威橋鬼市”，但內容卻包羅萬象，字畫、陶瓷、家具、文房四寶、銅器、玉器、竹雕、奇石、古籍善本、錢幣、鼻煙壺、香爐、紫砂、象牙雕、連環畫、煙標、火花等，可謂五花八門。不少東西在商店難覓蹤跡，在“鬼市”里卻能親眼目睹。“華威橋鬼市”所賣的舊書上至明清，下至文革時期，金石、字畫、玉器、古玩，家什雜物，無所不包。鬼市最大的特點是“舊”和“奇”。每逢星期日，這里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一道亮麗的文化風景

“鬼市”熱鬧的原因是貨源的第一手性強、真貨的比例較高、價格較便宜，但同城市的管理格格不入，綜合部門沒少清理。剛被驅散，一會兒就又聚到對面。于是被規劃到內側的潘家園東路兩旁。1992年底，潘家園街道辦事處將廢棄工地開辦成“潘家園星期天舊貨市場”。1995年施行“雙休日”制度，愛好者有了充裕的時間來豐富自己的收藏，遠道而來的經營者增加了成倍的營業時間。這一進一出，收藏品市場就值得規模化、企業化投資了。1995年至1997年，潘家園街道辦事處分兩次共投資350萬元，占地50多畝，使露天市場退場進棚，改善了經營場所。2001年底，潘家園市場全部進棚后，這里的場地變得更大，貨物變得更多。2002年，又在原有的基礎上對大棚重新改造建設，新建四個大棚，設四個大區，外圍另有野攤區，西部辟有石材藝術品區與停車場，并在四個大棚周邊新建了仿古建筑的店面，形成現在非常壯觀的景象。十多年的積淀，使潘家園形成了一個“文化圈”的大概念，涵蓋了更豐富的傳統文化：除了古董、手工藝制品、中國書畫、古籍圖書，以及古代家具、古典室內裝修擺件等中國物化的傳統文化產品，由于這塊風水寶地是收藏家、海外游客、大使館外交官、專家學者、演藝名流聚居的地方，使得這里有著更深層次的內涵，尤以舊書交易為特點。

北京舊書市場常客大體為四種人：一是舊書商，他們買得勤，賣得也快，見“張兒”就走；二是舊書收藏者，他們眼光刁，該出手時就出手；三是舊書愛好者，他們把逛市場當成一種樂趣，當做一種生活嗜好、休閑方式和心情調劑，追求的就是心里的那份感受；四是觀看者，到舊貨市場的人不一定都是買家，慕名而來的看客也不少，還有老外，他們看準的是這些舊書中隱藏的中國民族特色。古籍舊刊、畫報老照片，說不定哪個物件就撥動了顧客塵封已久的滄桑心弦。也許是因為現代文明發展得太快了，懷舊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年輕化。北京的舊書市場是個寶庫，總能讓你在尋尋覓覓中獲得意外的驚喜。

引領交易大市場

潘家園古玩藝術文化園已成為有世界影響的收藏品交流中心。以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為新的引擎，潘家園將推動自身產業升級。古代藝術品具有發展創意文化產業的基礎，隨著潘家園舊貨市場標志性文化基地的品牌效應，再加上國際旅游業的發展，潘家園文化標簽越來越醒目。

北京文物收藏品市場的年交易額已達十幾億元，古玩市場直接從業人員為四五萬人，國家稅費收入過億。北京人哪有這么多錢?是誰在投巨資征購傳統古舊書刊?原來，200余家駐華大使館、8萬多留學生、5萬多外商、170多萬海外游客、125億美元港臺投資、全國演藝界名流明星云聚，這都是北京古舊書收藏市場火暴的根本原因。正是潘家園不斷聚集的古典文化氛圍，也才有了越來越多有志的商家加盟，從而形成了京城一種別具特色的商業現象，成了北京的一道亮麗風景。潘家園是收藏家的風水寶地，流傳著許多憋寶撞大運的故事，當然也有捶胸頓足，痛失良機的笑話。以此地為背景的電影、電視劇不下十來部，《古玩蟲》就取材于此。

2004年8月，北京潘家園舊書市場西側鋼結構全封閉豪華大廳開張迎客。2600平方米的一層銷售廳堂被預售一空，2900平方米的二層用來為舊書、古董拍賣作專用預展大廳。潘家園舊貨市場已成為收藏家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