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遺產不應是下“金蛋”的母雞

新加坡《聯合早報》7月15日文章，原題：下“金蛋”的母雞 “不是富人的故居？那有什么好看的？”聽聞導游接下來將帶大家到普通村民的居所參觀，旅游團中的一名團員不滿地說。還好不是每個人（特別是世界遺產委員），都如這名團員般短視，只要在有外院內院、前廳后堂、東廂西廂等大戶人家住所里拍照，忽略了宏村的特別之處就在于它別出心裁、科學的村落水系設計，讓“家家門前有清泉”。2000年，宏村和同為安徽古村落的西遞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成為旅游金字招牌。

相比之下，六朝古都南京的古城區就沒那么受人“青睞”。它屢次三番面臨因大規模改造而消失的危機，引發學人專家同市政府的3年“拉鋸戰”。國字號大師和著名人士上書吁請停止對南京老城南部的拆除，事件獲中國國務院批示，拆除工作一度告停。

值得注意的是，就算有關部門提出許多舊城居民生存在“水深火熱”中，渴望改造危舊房以改善生活環境，更多人選擇相信，在應對全球金融危機的沖擊時，改造危舊房是個“不可忽略的暖市信號”。有房屋中介算了這么一筆賬：如果3萬戶拆遷居民都去買房，按每戶住房面積90平方米而言，他們消費的住宅面積就高達270萬平方米，相當于南京一年樓盤總成交面積的1/3。

或許有人會問，南京古城區既然被視為很有價值，何不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請把它列為世界遺產？世界遺產不只是一種榮譽或旅游金字招牌，更是對遺產保護的鄭重承諾。

然而，世界遺產具突出的“普世價值”，“申遺”豈是一朝一夕就可完成的？它得經過特定流程，等到“申遺”成功，或許整個城區已被夷為平地。

面對文物遺跡的保護問題，“申遺”充其量是救火的“遠水”，那有“近水”嗎？據報道，揚州市政府近年來成立公司，以整合并利用古運河沿線的資產，修復一批古宅。例如，該市年前投入人民幣2800萬元，修復一幢著名的古宅盧宅，并在修復工作完成后，將它作為抵押，貸款1億元，然后再將這筆錢重新投入其他古建筑的保護工作中。盧宅后來改建成飯店，當局用其收入償還貸款。

把古城發展成產業、創造經濟效益，這或許是保護古城的有效模式。關鍵在于如何鑒定古城的用途，并進行嚴格監管，防止有關公司只顧謀利、不顧保護。

誠然，文化遺跡、遺產不應該被視為會下“金蛋”的母雞，但反過來看，它如果沒有下蛋的本事，又有誰愿意養它呢？▲ （作者何惜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