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老賠

白　云

裴得勝還差5年就退休了，大家都叫他老裴。這天，老裴路過彩票投注站，幾個工友正好在買彩票，就叫他也來買幾張。老裴本不想買，架不住大伙勸，便掏出2元錢，胡亂填了一注。誰想晚上開獎，老裴竟有一注中了1800元！這下子老裴有興趣了，連著買了幾期，又中了700元。老裴買彩票的興趣更高了，每期必買，雖說未獲大獎，卻也好運連連，常有2元、10元、100元的小收獲。工友們羨慕說，老裴這小子福大命好，看樣子能發大財。

老裴也覺得他能中大獎，從此買彩票上癮了，一個心思撲在彩票上，上班干活也不那么認真了。他開始天天買《晨報》，除了關于彩票的那兩個版面外，其他的順手就扔了。平時言必提彩票，行必到投注站，據說連夢話都是一串串號碼。半年后老裴果然中了一注復式獎，合計獎金21萬元。正好廠里要集資建房，老裴財大氣粗地一次性交清12萬元集資款，又揚眉吐氣地請哥們姐們七姑八姨大吃一頓，然后鄭重地向廠里提出要停薪留職，去做職業彩民。

除了去投注站外，老裴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買那些有關彩票、彩民的報刊，剪下來裝訂成冊仔細研讀，又買了臺電腦裝上彩票軟件模擬開獎，還到處托人打聽彩票大王楊百萬，想與他切磋博彩之道，意在集眾家之長，直奔500萬元大獎。老裴買彩票下的注越來越大，動輒數百上千，可彩票就像跟他開玩笑似的，3個月投入了6萬元卻一注未中。

沒了本錢，老裴卻不肯回頭。他與妻子商量，要拿未蓋好的集資房做抵押向人借錢再搏一把。妻和朋友都勸老裴就此收手，可老裴說妻子頭發長見識短，說朋友不夠意思，關鍵時候不幫忙，說自己命好福大，肯定能中500萬。誰也拗不過他，只好隨他去。老裴將12萬元的集資房抵押來8萬元錢全送給了投注站，卻依然顆粒無收。老裴精心研究號碼，總以為大獎就在下一注等著他。可他已經沒有錢再買下一注了。加上單位效益不好，他成了第一批下崗工人，老裴失望了。他空高興一場，到頭來一無所有。老裴想不通，關起門來嚎啕大哭。妻子不敢勸，朋友不敢說，兒子更不敢吭聲。工友們聽說了也唏噓不已，老裴原來的領導嘆了口氣說：“哎，這個老裴呵，真成了‘老賠了！”

老裴想通了，決心洗心革面不再買彩票。他把那些有關彩票的剪報資料全都燒了，騎著自行車沿街叫賣報紙，掙幾個辛苦錢。大約又過了半年，這天老裴路過投注站，見一工友在買彩票。神差鬼使，老裴又上前給工友指點了一組號碼，說這號碼肯定中獎。工友笑了笑說：“行，就聽‘老賠的，不就是再賠上兩元錢么。”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開獎，老裴說的這組號碼竟是一等獎，中了96萬！老裴驚得差點昏了過去，后悔得直用拳頭砸自己的腦袋。工友送來3萬元感謝老裴，老裴拿了錢又一頭扎進投注站。

兩個月后，人們又看到老裴推著一部三輪車沿街叫賣水果……

（責編：何碧 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