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盡繁華　覽盡滄桑

劉桂玲

摘要：詩人筆下往往有寫不盡的愁，而愁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來自古今的變化：或者物是人非，或者昔盛今衰，等等。這些變化，有的是詩人親歷，有的時度較長，都是以物為證，見證歷史的更替:冷月無聲賦滄桑、歸雁喃呢識舊巢、楊柳葳蕤顯無情、身臨其境觀不同。

關鍵詞：冷月；歸雁；楊柳；身臨其境觀

詩人筆下往往有寫不盡的愁，而愁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來自古今的變化：或者物是人非，或者昔盛今衰等等。這些變化，有的是詩人親歷，有的時間跨度較長，都是以物為證，見證歷史的更替。

一、冷月無聲賦滄桑

月亮作為一個永恒的存在，它見證了世間的一切變化。“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李白《把酒問月》），姜夔的《揚州慢》中有“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其中借用杜牧詩中的詞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用于描繪唐代時揚州的繁華。那時在月光如洗的夜晚，二十四橋一帶，游人如織，美女吹簫，歡歌笑語，好不熱鬧，連月兒也受到感染發出爽朗的笑聲。如今，“二十四橋仍在”，吹簫的玉人哪里去了呢？四周一片寂靜，月兒也默不作聲，只有月影在寒冷的波心中蕩漾。通過今昔對比，把歷史上揚州的繁華和眼前的殘景一同呈現在讀者面前，深刻地表現了經過了戰爭洗劫后人們的滄桑的生活。

劉禹錫的《石頭城》表現了六朝古都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滄桑之感。昔日繁華的古都，至今已不復存在，成為廢都，而淮水東邊升起的月亮，夜深后照到城墻上來，只有它見證了古城的興衰。李白也有詩“至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里人”(李白《蘇臺攬月》)，折射出對世事滄桑的感慨：冷月無聲，賦盡滄桑。

二、歸雁喃呢識舊巢

劉禹錫的詩《烏衣巷》中的“烏衣巷”在東晉時是高門貴族的聚居地，開國元勛王導和指揮淝水之戰的謝安都曾經住在這里。詩人出人意料地把筆觸轉向了烏衣巷上空正在就巢的飛燕，讓人們沿著燕子飛行的方向去辨認，如今的烏衣巷已經居住著普通的百姓人家了。作者特意指出，這些飛入百姓家的燕子，過去都是棲息在王謝權門高大廳堂的檐檁之上的舊燕。“舊時”兩字賦予燕子以歷史見證人的身份。“尋常”兩字，又特別強調了今日的居民是多么不同于往昔。此詩從“堂前燕”來吟詠巨大的歷史變遷。按理說，從東晉到劉禹錫所生活的時代，中間大約經歷了400多年，無論多么長壽的燕子也不會活這么長，但作者抓住了燕子作為候鳥有棲息舊巢的特點，暗示出烏衣巷昔日的繁榮，起到對比今昔的作用。

李清照的《聲聲慢》中有“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這一個“舊時相識”，也賦予大雁以老朋友的身份，它見證了詞人生活的幸福和辛酸。《一剪梅》中“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鴻雁傳書，給詞人帶來丈夫的牽掛與問候，而今“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今非昔比。

三、楊柳葳蕤顯無情

韋莊的《臺城》中，臺城柳茂盛依舊，但是晚唐時期，昔日繁華的臺城已是“萬戶千門成野草”的荒蕪之地了。詩人觸景生情，在暮春淫雨、如煙碧草之間隱藏著一座已經荒涼的臺城！鳥啼草齊、春色長在，而曾經在臺城追歡逐樂的六朝統治者卻早已經成為歷史上來去匆匆的過客，豪華壯麗的臺城也成了游人憑吊的歷史遺跡。三百年間，六個短命王朝一個接一個地衰敗覆亡，變幻迅速，本來就給人以如夢之感，再加上自然與人事的對照，更加深了“六朝如夢”的感慨。臺城，六代的繁華已經成為過眼煙云，只有不解人世滄桑與歷史興衰的鳥兒在發出歡快的鳴叫。而楊柳總是給人以欣欣向榮的感受，讓人想起繁榮興旺的局面，當年的臺城柳，綴滿十里長堤，煙籠霧繞，是昔日臺城繁華景象的象征，如今的臺城已經是長滿野草的破敗之地。“依舊”二字，深寓歷史滄桑之感，它暗示了一個腐敗的時代即將消失，也預示了歷史又將重演。

四、身臨其境觀不同

《詩經·黍離》中有“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詩句，是周大夫有感而發。他辦事途中經過故都，發現昔日豪華的宮殿已一片荒蕪，心中惆悵。他親眼見證了周王朝由西周至東周的變遷，感慨昔盛今衰，寫下此詩，后來“黍離”也就成為滄桑變化的代稱。前后歷經兩重天的莫過于南唐后主李煜了，由一國之君而成階下囚，冷暖自知，所以詞中有“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浪淘沙》），“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虞美人》）真是說不盡，許多愁。而距離現在比較近的則是《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曹雪芹的一生經歷了曹家由興盛到衰敗的過程，早年過著豪華的公子生活，晚年卻窮困潦倒，賣畫度日，生活于貧困之中。這種天壤之別的生活變化，促使曹雪芹深刻地思考自己的經歷，對社會上種種黑暗產生了不滿，所以有“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紅樓夢》的開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