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片面幫助犯

賈 楠

摘要片面幫助犯是刑法理論和實踐中爭議較大的一個問題。本文認為在復雜的犯罪現象中是存在片面幫助犯,但是不應認定為共犯的特殊形式,而應在否定的基礎上重新審視片面幫助犯。文中對片面幫助犯的成立要件進行了闡述,進而對片面幫助犯的刑事責任認定進行了探討。

關鍵詞共同犯罪片面幫助犯成立要件

中圖分類號:D924.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133-01

一、片面幫助犯不是共犯

片面幫助犯的爭論以一個共同的前提作為立論的基礎,這就是對片面共犯是否成立共犯問題這一問題的立場取向,由于理論界普遍成為片面幫助犯是片面共犯存在范圍的一種,并且承認片面共犯屬于共犯的學者大部分也只承認片面幫助犯,所以,研究片面幫助犯是否成立共犯必須以是否承認片面共犯為前提。

筆者認為對于片面共犯不應當承認其屬于共犯的特殊形式,理由如下:

首先,根據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的普遍性與特殊性的原理,特殊是以普遍為前提的,沒有普遍性就沒有特殊性。具體到這里的普遍性就是全面共犯的一般特征,即共犯之間有共同的犯罪故意,即不但認識到自己在實施危害行為,而且其他共犯也在于自己一起實施危害行為,而片面共犯的概念中,行為人缺乏對他人危害行為的認識,也就是說根本就不具備全部共犯的普遍特征,既然連普遍性都不存在,何談特殊性?這種矛盾在辯證唯物主義中就犯了“白馬非馬”的謬論。

其次,如果承認片面共犯的共犯性質,那么在司法實踐中,對片面共犯的處理往往不是按照共同犯罪的方法處理,這顯然與共同犯罪的處罰相矛盾。例如:甲和乙均對丙有仇,一天甲和丙發生沖突,乙暗中在甲欲行兇的場所安排尖刀一把,甲發現尖刀而得以順利地將丙殺死。如果肯定片面共犯的存在,那么甲應該作為主犯處理,乙應該作為從犯處理。但是司法實踐卻恰恰相反,對于實行犯甲以單獨犯罪處罰。司法實踐明顯的否認了片面共犯的共犯性質。

第三,多數承認片面共犯的學者,在片面共犯的成立類型上,多數只承認片面幫助犯,對于片面實行犯和片面教唆犯多不認為屬于片面共犯,這大大降低了承認片面共犯共犯性的理論價值。事實上,在司法實務中,對這種情形也都是按照單獨的犯罪來處理的,這正好從另一個方面證明,所謂的片面共犯不是共同犯罪,是不能按照共犯原則處罰的,否則沒有理由對于片面共犯中的一部分人還得按單獨犯罪處理。

綜上,片面共犯不屬于共犯,可以作為一種犯罪現象對此進行討論,因此作為類型之一的片面幫助犯也就不具有共同犯罪的性質。

二、片面幫助犯的成立條件

片面幫助犯是暗中幫助他人實行犯罪是指行為人明知他人正在實行犯罪而暗中給予其以幫助的行為。

(一)從主觀方面上看,片面幫助犯必須具有幫助故意

1.片面幫助故意的認識因素。片面幫助犯須具有雙重認識:其一,認識到他人企圖實施犯罪行為或者所實施的是犯罪行為,以及該行為會造成一定的危害社會結果。其二,必須認識到自己是在對他人的犯罪行為予以暗中幫助,即只為他人犯罪的實施或完成暗中創造便利條件,而非自己親自實施實行行為。

2.片面幫助故意的意志因素。與片面幫助故意的雙重認識相適應,其意志因素也是雙重的。其一,希望或放任自己的暗中幫助行為能為實行犯犯罪的實施或完成提供便利條件。其二,希望或放任通過自己的暗中幫助,實行犯的行為能造成危害結果。

(二)從表現形式上看,片面幫助行為是有形幫助,而非無形幫助

有形幫助,在大陸法系刑法上又稱為物質幫助,即指給予實行犯以物質上的助力,以便為犯罪的實施或完成提供便利、創造條件。無形幫助系指以精神或心理上的助力,增強、鞏固實行犯犯意,從而促成犯罪的實施或完成。

(三)從因果關系上看片面幫助犯必須對犯罪的實施或完成具有實際的影響力,片面共同犯罪的因果關系才能成立

(四)從參與共同被幫助者犯罪的時間上看,片面幫助行為包括事前幫助、事中幫助豏

事前片面幫助行為是最為多見的也是公認的幫助行為類型,在國內外的共同犯罪研究中爭議最少,故此不予探討。事中片面幫助行為是指行為人在實行犯實施犯罪的過程中,基于單向合意,對其完成犯罪予以創造便利條件的行為。在這里有個問題需要注意,就是事中片面幫助犯的成立時期。實行犯著手實行行為后,尚未實施終了前,固然可以成立事中片面幫助犯;當實行行為終了后危害結果還沒發生前,幫助者暗中實施了一定的非實行行為,從而促進了犯罪結果的發生或使危害結果更嚴重的,可否成立事中片面幫助犯?筆者認為,所謂“事中”通常是指實行行為持續過程,即從實行犯開始著手實施基本犯罪構成的危害行為—這是“事中”的起點,直至實行行為實施終了或在意志之外的原因被迫停止或因犯罪中止而停止———這是“事中”的終點,在此期間所實施的片面幫助行為均可構成事中片面幫助犯。

三、對片面幫助犯的立法完善

對于片面幫助犯,比較可行的解決辦法是在刑法當中直接對片面幫助犯作出專門的規定,這樣既解決了追究片面幫助犯刑事責任的法律依據的問題,又將其與共同犯罪情形區別開來,從而名正言順的只以單獨犯罪追究實行犯的刑事責任,避免了理論上屬于共犯情形,處罰上卻只能以個按單獨犯罪,另一個按共同犯罪處罰的矛盾局面。這樣的考慮的合理性也在現行刑法上有所體現,比如刑法中將許多本屬于共犯幫助犯性質的行為不按幫助犯定罪處罰,而是單獨定為一個罪名,最為典型的有協助賣淫罪,不論組織賣淫者明知或是不知道有人暗中協助其組織賣淫的行為,對于幫助者都由刑法加以單獨明確的規定。

因此,對于被理論界成為片面幫助犯的這個犯罪現象的立法模式,可以考慮如下:“行為人一方知道在與他方共同實施犯罪,而他方并不知道有人在與自己共同實施犯罪的,對知情一方以共同犯罪論處,按其在犯罪中所起的作用大小處罰,對不知情的一方以單獨犯罪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