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凌峰
摘要本文以宗教四要素說為理論基礎,結合伊斯蘭教在產生和發展過程中的實際情況,來談論伊斯蘭教成為世界性宗教的可能性。
關鍵詞伊斯蘭教世界性宗教世界化宗教四要素
中圖分類號:D63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246-01
世界性宗教,不同于傳統的氏族-部落宗教和國家-民族宗教,是一種新的宗教形態,具有一些新的形態與特點,主要體現為以下三點:神性和信眾的普世性;產生的創建性;組織的獨立性。以下將從宗教、社會和自我調節機
制三個方面闡述伊斯蘭教能夠從最初阿拉伯半島上的一神信仰成長為世界性宗教的原因。
一、伊斯蘭教成為世界性宗教的宗教根源
(一)宗教觀念因素
伊斯蘭教產生以前的阿拉伯半島上盛行著部落宗教,“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神靈,每年春秋集合在固定地點舉行崇拜儀式”豍。但隨著原有宗教的融合和統一,以及猶太教和基督教的強大影響,安拉作為至上神的觀念已被人熟知,只是在宗教儀式和現實生活中還未占真正的統治地位。最終,穆罕默德圓滿完成了這一發展一神信仰的使命,創建了伊斯蘭教,其根本信仰在于信安拉、信使者、信經典、信天使、信末日和信前定?!豆盘m經》第一章“法諦海”的第一句“一切贊頌全歸真主全世界的主”即體現伊斯蘭教的唯一真神——安拉不是“原初創教者所屬的特定種族和國家所專有的神圣崇拜對象,他們的神性、功用和權能都具有超種族、超國家的普世性”豎,而伊斯蘭教神學宣稱的真主無形象、無方所,也為世界上其他種族人民接受真主消除了民族感情上的障礙。伊斯蘭教認為,安拉曾給每個使者降示過一部經典,且只有《古蘭經》才是唯一神圣的、最完美無缺的經典,因此“有的伊斯蘭教學者甚至把《古蘭經》說成是什么全人類的大法典,它無時無地無人不可適用”豏,這也是伊斯蘭教普世性的一種表現。
(二)宗教經驗因素
宗教經驗者所謂的“宗教經驗”實質上不過是由一個感情加上一個特殊對象,而這一“特殊對象”根本就不存在為一個客觀實體,同一宗教中,這一“特殊對象”具有一致性。這種宗教經驗逾越了民族、國家的界限,可以被世界人民接受,因而具有世界性的潛在可能。從這些宗教經驗的獲得方式看,雖然包括理論引導、道德凈化、宗教修習等多種途徑,但無一例外,這些途徑并沒有對信仰者的民族、國家身份進行規定或者限制,即任何一個穆斯林都可以通過這些途徑獲得純粹的宗教經驗,而不夾雜民族、國家之感情。伊斯蘭教徒的宗教經驗作為對其普世性的宗教觀念的個人體驗,也使得伊斯蘭教的世界化成為可能。
(三)宗教行為因素
伊斯蘭教將念、禮、齋、課、朝作為“五功”,并有禁食、喪葬、凈禮、喪葬等一些禁忌,以及開齋節、宰牲節、圣紀等一些宗教節日和紀念日。在這些活動中,繳納天課作為一種自愿的施舍行為,被認為是善功,曾經起過調節貧富對立,緩和社會矛盾的作用,吸引了廣大貧苦群眾入教。雖然這種情況只是在創教之初及其傳播過程中起過一定的作用,但它為伊斯蘭教世界化的進程掃除了一部分有關于貧富差異、社會矛盾的障礙是無疑的。另外,伊斯蘭教規定禮拜時面朝正向,即克爾白的方向,凡有條件的穆斯林男女要去麥加朝覲,以及承襲了古阿拉伯民族習俗的生活禁忌等等,這些看似是在強調麥加和阿拉伯民族在伊斯蘭信仰中的特殊地位,但實際上,它不僅沒有阻礙伊斯蘭教世界化的進程,相反,更因為強化了信念、統一了思想從而加快了伊斯蘭教走向世界的步伐。
(四)宗教體制因素
伊斯蘭教的組織體制具有獨立性,不受國家政治力量的干涉,這樣在傳播的過程中減少了一定的阻力。穆罕默德創教后,最初的信奉者都是根據自己的意愿分別單獨皈依入教的,嚴密有效的宗教組織機制從而形成并得到發展完善,成為伊斯蘭教對內控制、對外競爭的工具和條件,其中,伊斯蘭社團——烏瑪便是伊斯蘭教世界化的有力保障。另外,《古蘭經》的成書、圣訓的搜集整理也使得伊斯蘭教的宗教觀念信條化、宗教行為的規范化,這些都為伊斯蘭教的世界化進程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掃清了障礙。
二、伊斯蘭教成為世界性宗教的社會根源
“伊斯蘭教興起以前,阿拉伯社會在總體上仍屬于以血緣關系為基礎的氏族制社會”豐。在5世紀末到7世紀初,隨著經濟的發展和部落之間的交往日益密切,部落之間彌漫的都是仇殺和戰爭的氛圍,大大削弱了血緣聯系,加速了氏族部落和部落宗教的瓦解,以及民族大融合的趨勢,麥加在迅速向階級社會過渡。從當時的經文不難看出,這些社會狀況與現實是穆罕默德產生宗教信念、傳布新“啟示”的重要原因之一。除此之外,穆斯林征服者得到對外擴張,穆斯林商人的活動,也使得伊斯蘭教保持著巨大的宗教影響,并繼續向外傳播。
三、伊斯蘭教自我調節機制的作用
伊斯蘭教要走向世界,從發源地開始向外傳播,就不得不受到異文化的碰撞與挑戰,如果不能夠自我調節,必然寸步難行。自我調節是穆斯林以自我為調節的主體,又以自我為調節對象而進行的一種自我的調整和調諧。它既堅持了真主獨一的信仰,又對外界做出自身的反應,從而使自我適應變化了的外界條件。伊斯蘭教的地方化和民族化正是自我調節的一種方式,在伊斯蘭教由阿拉伯人的民族宗教向世界性宗教的演變中,必然經歷它在各不同地區和不同民族中地方化和民族化的過程,在這之中,它逐漸取代新傳播地區原有的民族信仰,終而發展為世界宗教。以中國為例,中國伊斯蘭教的漢學派主張以漢語講經并“以儒詮經”,其發展本身是護教主義而非反教,“因為漢學派的興起、發展、以至于到它在中國通行漢語地區的普及,表明它的強大生命力”豑。
總而言之,伊斯蘭教能夠成為世界性宗教,有其深刻的宗教根源和社會經濟根源,但是伊斯蘭教是在發展過程中逐漸成為世界性宗教,在其產生時及初期,世界性也只是潛在的可能性。伊斯蘭教并非生而具有世界性的特點,那種認為伊斯蘭教是超時間、超地域、超民族的說法,應予以嚴格的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