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舊

暖　暖

5月15日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過去，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才隱居在這沙漠里……”

依然聽劉若英的歌，可是寫字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平靜的生活讓手指變得笨拙。所以再回到這里難免有些局促與力不從心。

這些年來一路走走停停，生活像在溫水里沉淪。時間飛逝……往事在路上已經有些褪色，但沒有殘缺。只當做這是一則游記，說的是這些年來去過的地方，邂逅的人，遭遇的事，看過的風景。

不喜歡坐在火車上，陽光照在眼睛上的感覺，會覺得沒有歸屬感。四周有陌生人打牌或交談，空氣里是塵埃和速食面的味道。雖然不喜歡可卻總是置身其中。

南昌

在學校的日子平靜安逸。老師有時教授刺繡。老師是上了年紀的女子。眉眼里還看得出從前的姿色。用竹繃撐起月白絲絹，悠長的彩線穿過細針，繡的多是鯉魚、牡丹、秋月、浮云……偶爾也繡鴛鴦或荷塘……就這樣可以在午后的陽光里耗上整個下午。南方的空氣悶熱潮濕，能夠曬曬太陽在這里成了奢侈。

漸漸地開始變成純白的女子，有簡單明快的笑容，有溫暖的悲喜。指甲變成了干凈的粉紅色，光腳穿高跟鞋和白色棉布襯衫；可以獨自在圖書館看一個下午的食譜：一杯熱牛奶足以溫暖手心；芥末魷魚要放白醋和糖，這樣不會太辣；燙魷魚的水要加蔥段和姜片；茄汁豬排要先用刀背把豬排拍松裹上蛋清和面包渣；番茄醬用油炒一下顏色會鮮艷；煮奶茶要先把紅茶弄碎用紗布包上前后煮三次……

頭發在一點點變長，遮住了耳洞。很多快樂都來自微小的事物。內心平靜沒有波瀾。幸福像煮咖啡的茶壺，一滴一滴溫熱綿長的味道……

該哭的時候有了眼淚，該笑的時候有了快樂，該相信的時候有了信仰……

感覺心中有種子在生長，可以開出美麗的花來。這樣就是好的。

南京

這是讓人歡喜的城市，沒有太多喧囂，心會沉靜下來。住處離明長城不遠。時常去走走。每一塊城磚上都鑄著當時燒造它的地方和人的名字，撫摸上去像是撫摸到了這個城市的輪廓。心情是看過太多悲歡離合后的平靜。正月十五去十里秦淮看了花燈。這是條美麗的河，見證過六朝的繁華與顯赫。聽過夜色中的歌聲和簫瑟，也流淌過煙花般的奢靡與暖昧。

一位作家這樣說過：“建都蘇杭的朝代都注定短命，江南是皇帝的溫柔鄉，容易使他們忘記烽煙的危機，民眾的煎熬。對著湖光山色，只有了沉淪。”這自古就是個有緣有份的城市，可以讓人流連。回來的路上在動車上看電視，有一段介紹一位唱皮影戲的老藝人，聽不甚懂的唱詞，蒼涼哀轉的腔調，有搖著扇子的公子，有穿著羅裙的小姐，這讓我想起了秦淮河上的李香君，她在媚香樓上初見侯方域時，是否也描繪著鮮紅的嘴唇和似笑非笑的眼睛。聽說皮影是最凄美的道具，始終以側面示人，無法面對，無法傾訴。記下了李香君故居前的一首詩：．

子亦多情我寡情，紅顏相吊古樓亭。

桃花血斷悲歡逝，復社梁殘爾我停。

亡國煙花浪底石，逐流志士雨中萍。

為君裂盡秦淮紙，莫使香魂更柒腥。

哈爾濱

對北方有著迷戀，對這個城市更有著深深的迷戀。北緯45度的冰冷空氣。紫色的丁香，一季不化的白雪，寬闊的大街兩旁所有的法國梧桐都落盡了葉子只有光禿的樹丫，交錯地橫向天空。寧靜的索菲亞教堂，成群的鴿子，大片的黃色樹林，抬起頭來眼睛會被天空印成藍色。心中無限溫情……希望將自己托付給這個城市，去愛上一個笑容清朗的北方男子，他會用好聽的兒化音喊我：“暖暖……”相望的時候瞳孔里有陽春三月的融融暖意。

過簡單溫暖的生活：一起刷牙，走在路上的時候握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在夜里去看一場電影，在松花江邊放煙火，一起去超市買菜一起洗碗，看電視的時候低下頭幫我剪指甲，認真笨拙的樣子。

男子接近自己喜歡的女子，以一種無關悲喜的方式。干凈天真，內心單純。只是想把她變成自己的。其實貌似高傲的女人，可以把姿態低到塵埃里。女人若出自安全感，放任天性中的缺陷，在感情中就會節節敗退，毫不可愛……佛曰：“貪，嗔，癡。”自是逃脫后的道理。

什么事都應該冷靜自持，給自己和對方留有余地。每天問很多問題：你愛不愛我？會愛多久？你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幾時回來？這些來自女人天性中的怯懦和脆弱，把自己人性中的缺點毫不隱藏地暴露。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的起居生活，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讓彼此疲憊。往往忽視了其實他們更需要的是靈魂上的默契。很多女人直到分手那天還不明白為什么曾經愛得死去活來，如今卻要各奔東西。是她們把自己和他人逼得太緊把自己從搖曳枝頭的鮮花變成了扶不上墻拿不出手的泥巴，姿勢太低熱情太重。還有一種女人如同浪跡天涯的薔薇，在男人的靈魂深處閃耀著暗紅的火焰。可以照亮彼此卻又不夠清晰，可以靠近卻又無從碰觸，艷麗孤獨。

這兩者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卻難以把握。花要開還要開得剛剛好，這樣的難。

想要為了愛的人，把自己像白菜一樣泡到油鹽醬醋里去，過人間煙火的生活。卻又害怕有一天發現自己早已不是他最初愛的樣子，早已走了樣變了色。

昨晚做夢，夢見自己生了個女兒，做了母親。醒來后很是啞然。

聽說Z在很好的大學學導演專業,W要去德國留學了……而暖暖的愿望似乎十分普通，希望守著心愛的人在自己喜歡的城市生活。柴米油鹽，衣食住行，有時看花好月圓，有時看冬雪夏雨。

這不能算是一篇文章，只當是一位故友前來敘舊。

安徽省靈璧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