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軍情假消息出臺前后

沈宇哲

2月13日，臺灣《自由時報》一則引述馬英九政府“國安系統”高層人士的獨家報道，在“總統府”爆發“大陸間諜”案之后，再度吸引外界對臺灣安全、情報領域關注的目光。據《自由時報》援引馬政府權威人士的話指出，由于兩岸關系持續緩和、政治及軍事緊張局面不再，當局要求負責統合聯系各情治機構的“國安局”調整工作形態，并停止情報人員在大陸的部署計劃。該報同時稱，下屬執行單位對高層的這一突兀做法頗為費解。

鑒于《自由時報》在臺灣社會的政治屬性偏綠，自去年“5·20”以來，評價馬政府政策的言論即以負面居多，此次“獨家報道”未免令人生疑。之后果然遭遇“總統府”否定，連帶“國安局”也出面澄清“無論‘國安情勢如何發展，‘國安局都會將‘國家安全列為首要工作，相關工作絕不可停止或稍懈。”

反觀此際，正值“國安會”秘書長蘇起宣示兩岸簽署綜合性經濟合作協議（CECA）政策已定，可以想見，馬政府推進的大陸政策今后將繼續引發類似的風聞言事。

傳聞折射政治焦慮

其實根據國民黨軍系立委，同時也是馬家軍的吳育升指出，情報工作無論在任何政治實體，都是隱蔽戰線上的秘密，除非必要，公開討論的可能性極低，更遑論調整情報工作大方向的戰略問題，更不會借由媒體的嘴來侃侃而談，這也是“國安”情報工作的特殊性決定的。所以，類似傳聞是否可靠，本身就有疑問。

而近來，臺灣島內類似“國安”、“外交”、“國防”領域的負面傳聞始終不斷，根本原因在于在野力量秉承“馬英九賣臺”的核心指導思想，對任何關乎“主權”走向的蛛絲馬跡都要放大檢視，以防馬政府“背叛”臺灣一事“噩夢成真”。只是這種揣測，隨著內政、民生領域施政不順，越來越有集體焦慮癥的癥狀，進而發展到令國民黨政府動輒得咎的地步。

“國安”重心開始轉移

同樣在2月13日，陸委會主委賴幸媛在接受路透社訪問時，透露了臺灣當局掌握的軍事資料，認為兩岸關系緩和并沒有導致大陸對臺導彈數量的降低，賴幸嬡甚至詳細到說出導彈的具體數目。

誠然，在馬英九正面回應“胡六點”之前，諸如此類的喊話與抱怨都不會停止，軍事互信機制在兩岸兩會目前的協商談判進度里，并沒有占據任何優先位置。但這一切并不妨礙兩岸在關系轉暖的大背景下，經貿、商業、金融、科技、文化合作的逐步推進，而且因為臺灣的整體利益訴求發生了變化，“國安”情報工作的重心也勢必會跟著移動，從過去較為緊繃的政治、軍事領域轉向與經濟合作息息相關的行業。

與其說情報搜集工作會停止，還不如理解為對泛政治化的投入會相對減少，對攸關臺灣經濟、民生的情報工作會加強。以適應馬政府大陸政策的需要。

“國安會”秘書長蘇起近日對CECA協議露出曙光的表態也證明了馬英九政府處理兩岸關系的邏輯思維。蘇在接受媒體訪問時明確指出，兩岸未來簽署CECA的政策已經定調，未來會透過海基會與對岸進行談判。這是一種回避了“一國兩制”下的CEPA與“國對國”下的FTA貿易形式的第三條道路，體現出盡可能繞開政治敏感爭議、爭取互利合作的雙贏實際利益的政策思路。

親中魔咒與政策封閉

不過，正因為刻意躲避政治紛爭的制度安排，使得馬政府“賣臺”的印象在民間不脛而走無論馬英九本人還是政府其他高層官員再三強調沒有“賣臺”，卻依然逃不掉“親中賣國”的嚴厲指控。民進黨主席蔡英文于2月16日民進黨重大議題協調會擴大會議上即表示，反對與大陸簽署CECA，因為這會令“臺灣經濟過度受到大陸制約”，“成為中國大陸的附庸”。

類似對馬政府大陸政策持有疑慮甚至根本上欠缺信任的組織或團體，因為有著這種揮之不去的擔憂，故此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如坐針氈而這種焦慮感又隨著國民黨政府的政策封閉性而惡性循環。

民間對馬政府之所以會有制定政策很封閉的感覺，一部分原因即是國共平臺的不透明運作，因為這種交流是黨際溝通，不受立法院的約束，民意無從得知兩個執政黨到底談了什么，內中是否藏有不可告人的機密。而海協與海基是官方授權的白手套，一舉一動都須向立法院負責，體制內外的兩種溝通方法，營造出來的氣氛與政治觀感是迥然不同的。

另一方面，民進黨自身對大陸議題的把握失去信心，加上扁案烏云罩頂，政策論述能力已大不如前，于是綠營政治人物善于利用馬政府執政成績不佳的弱點，加深人民對“主權”流失，尊嚴矮化的憂慮心情，用慣常的“親中魔咒”解釋馬政府大多數的行為舉止。

更進一步地說，無論行政還是立法領域，朝野互動的藍綠斗爭痕跡仍然清晰可見連陽光法案的審查都舉步維艱、牛步不前，更不要說事關臺灣全局利益的兩岸政策走向，藍綠的看法南轅北轍到無法溝通。但僵局已然如此，政府施政不能怠慢，既然暫時講不通，那就只能依靠立法院的人數優勢與行政配合，以保障政策出臺具有法理依據。只是，這種做法又刺激了反對黨，認為馬政府毫無誠意，政經形勢日益吊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