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終生美麗

風信子

“俄羅斯詩歌的月亮”阿赫瑪托娃以哀泣的繆斯形象承擔了沉重的命運，支撐她的除了對祖國和故土的熱愛，還有終生不泯的愛情信仰。

阿赫瑪托娃20歲時嫁給了古米廖夫，在此之前因為她的拒絕，古米廖夫曾經多次想自殺，縱然古米廖夫深情款款，兩位詩人最終還是未能完成相濡以沫的婚姻之旅。她說：“我們倆做未婚夫妻的時間太長了，我在塞瓦斯托波爾，他在巴黎，等到1910年結婚時，他的激情已經消耗殆盡了。”8年后，這段波瀾起伏的姻緣結束了。同年，阿赫瑪托娃嫁給了學者希列依科，此人很神，精通40門語言。但希列依科很反感阿赫瑪托娃寫詩，也不愿意生兒育女。短暫的兩年婚姻后兩人分居了。1922年，阿赫瑪托娃與蒲寧相識，開始了長達15年的同居生活。

阿赫瑪托娃才貌雙全，情事不斷。帕斯捷爾納克也對她傾慕多年，時常嘆息著說，倘若沒有阿赫瑪托娃，他就無法活下去。1945年，36歲的牛津學者以賽亞·伯林愛上了這位比他年長20歲的女詩人，這場驚世之戀使阿赫瑪托娃陷入了更大的麻煩中。斯大林獲悉兩人會面后說了句：“如今，我們的修女和英國間諜勾搭上了。”隨即她被蘇聯作家協會開除。雖然阿赫瑪托娃詩名遠播，但她的作品長期處于被禁止發表與出版的局面。為了糊口，這位優秀的女詩人只能去做關于普希金作品的學術研究以及外國詩歌的翻譯工作。

著名的冷戰開始了。阿赫瑪托娃與伯林天各一方。1966年，阿赫瑪托娃死于心肌梗塞，享年77歲。

詩人都是敏感而脆弱的。在與糟糕的世界的對抗中，詩人為了堅守個人的純真寧可自戕。但阿赫瑪托娃并非如此，在她漫長的人生歷程里，她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熬過了冷戰。1921年，古米廖夫因為反革命罪被槍決。此后，兩人的兒子列夫兩入監獄，罪名都和他的名人父母有關。她承受了比一般人更為深沉的痛楚，且總能忍耐著挺過來，就像有9條命的貓一樣。更難能可貴的是，阿赫瑪托娃被命運鞭笞時模樣并不難看，相反，她從來都以雍容著稱。即使在因政治恐怖而導致經濟危機的年代，貧困的阿赫瑪托娃也固守著知識分子的尊嚴，仍然是那個裹著深色披肩、緊抱雙臂、頭發綰于腦后、神態舉止宛若女王的貴婦。苦難把她折磨成頑強堅韌的女人。像這樣有著強大生命意志力的女詩人，本來就是一個奇跡。她穿越了黑暗的歲月，于逆境之中磨礪出從容。她是俄羅斯不曾彎曲的那一根脊梁，脖頸處有著優雅的曲線。

（依 巖摘自《花溪》2009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