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錫伯族的文化更遷對其民族發展的意義

鄭方明

錫伯族是我國統一的多民族大家庭成員之一。在清朝,錫伯族歷經數次“編旗”和遷徙。1692年(康熙三十一年)清政府為了加強東北邊防,將科爾沁所屬錫伯族用銀“贖出”,編入滿洲八旗,駐防齊齊哈爾、伯都訥和吉林烏拉三城。這是錫伯族歷史上一次重要的“編旗”,也是其首次遷徙,開始了錫伯族歷史上實質的“文化轉型期”。

錫伯族在編入滿洲八旗后,由于受到生活環境、民族政策等諸多方面原因的影響,使得錫伯族在文化上逐漸由游牧文化過渡到了農耕文化;在語言上繼承和發展了滿語、滿文,并最終形成了本民族語言(現代錫伯語);在宗教信仰上出現了同時信仰薩滿教、藏傳佛教等多元化現象。這是錫伯族在文化上的一次重要更遷,錫伯族的這些文化選擇,對其民族發展具有重要而深遠的意義。

(一)政治地位逐漸提高

錫伯族在編入滿族洲八旗后,由于其驍勇善戰及其對滿語、滿文的掌握,其政治地位不斷提高,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l.對錫伯族官員的任用。錫伯族昂初駐防齊齊哈爾、伯都訥和吉林烏拉時,只熊任驍騎教、佐領等職務。但隨著錫伯族對滿語、滿文的掌握,特別是錫伯族驍勇善戰,“一切差使均極奮勉”,得到了清朝統治者的重視和錄用,“委用至副都統、總管、一等侍衛”。說明錫伯族在政治上受到了清政府的重視,政治地位得到了逐漸提高。

2.表現在錫伯族的“編旗”上。清朝八旗分為滿八旗、漢八旗、蒙古八旗等,其中滿八旗的地位最高。錫伯族在1692年由蒙古八旗抽出后,便編入了滿洲八旗,清政府由最初對錫伯族的間接統治,變為直接統治,這次“編旗”體現了清政府在政治上對錫伯族的重視。

隨著錫伯族與滿族的融合,錫伯族逐漸掌握了滿語、滿文,并受滿族影響接受了藏傳佛教,使錫伯族與滿族的關系越來越密切。1764年,為了加強新疆的防務,清政府調撥盛京錫伯兵丁及眷屬四千余人,遷往伊犁。清政府撥給其遷移所需交通工具、銀兩、賬房炊具和口糧等物資。這是錫伯族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遷徙,既體現了錫伯族偉大的愛國主義情懷,更是清政府在政治上對錫伯族的信任。錫伯官兵遷到伊犁后集中安置在伊犁河南岸,單獨編設一營,沒有與其他八旗混編,稱為“錫伯營”,下設八旗,每旗各設一個牛錄,營設領隊大臣、總管、副總管各一員,每牛錄設有佐領、驍騎教各一員。這些官員除領隊大臣外,其余都由錫伯族人擔任。表明了清政府對錫伯族的認同和重視,其政治地位也因此而得到提高。

(二)經濟得到了迅速發展

錫伯族編入滿洲八旗后,經濟得到迅速發展主要表現在農業經濟的發展。特別是在“南遷”到盛京后,由于受到地理環境和人文環境的影響,加之清政府鼓勵錫伯族發展農業的政策,使得錫伯族的農業經濟達到了空前的繁榮。從錫伯族的耕地數量來看,當時盛京共有兵丁四千余人,按每坰十畝計算,盛京錫伯人共有土地近三十萬畝,可見耕地之多。隨著錫伯族逐漸過渡到農耕民族,錫伯族生產的糧食不但可以自給自足,還用來交納官糧,可見錫伯族農業經濟之發達。

“西遷”新疆伊犁后,錫伯族又疏浚了伊犁河南岸舊有的綽合爾大水渠,引水耕種,以發展農業。后來,錫伯營總管圖墨特又帶領錫伯人修建了察布查爾渠。既解決了錫伯族的耕地問題,為錫伯族經濟發展開辟了道路;又幫助伊犁其他民族和地區的農田水利建設,為其他民族農業經濟發展提供了寶貴的經驗。此后錫伯族又修建了皇渠、哈爾博戶、特古斯塔柳錫伯渠,為農業經濟發展起到了不可磨滅的推動作用。

(三)民族整體素質得到了提高

1.文化素質得到了提高。錫伯族在編入滿洲八旗以后,很快掌握了滿語,而后通過義學掌握了滿文。而滿語、滿文作為“國語”不僅具有至高無上的政治地位,而且使用范圍和信息承載量很大。各種教材、古典著作等書籍都被翻譯成滿文讀物,大量被出版,如《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東周列國》、《封神演義》等。這些作品通過各種途徑傳播到錫伯族。使得錫伯族可以借助這些讀物了解漢族文化,使廣大群眾都受到文化的熏陶,文化素質得到了提高。還有不少錫伯族學者和作家留下了許多歷史名篇,如《頓吉納的詩》、“故鄉之歌”、“遷徙之歌”、《離鄉曲》、《輝番卡倫來信》等。

另外,在清政府鼓勵“國語騎射”政策的支持下,錫伯族在編入滿洲八旗后的教育得到了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通過儒學、社學、義學、書院等教育方式,學習到了“四書五經”,了解了儒家學說,教育的發展也使錫伯族的整體文化素質得到提高。

2、民族思想品質得到了提高。隨著儒家經典及反映儒家學說的著述在錫伯族中廣泛流傳,錫伯族人普遍把孔孟尊崇的孝道、輕利重義、中庸、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等作為家族和家庭成員必須遵守的規范,使錫伯族形成了良好的思想品質。在日常生活中,錫伯人嚴格遵守尊敬長輩及長者的習慣,遇事忍讓,孝敬父母,遇事以國家和民族利益為重,不計個人得失。形成了錫伯族良好的道德品行,使得錫伯族的整體民族思想品質得到了提高。

(四)保存和延續了滿族文化

錫伯軍民被清政府由科爾沁蒙古八旗“贖出”編入滿洲八旗后,很快掌握了滿語、滿文,在與滿族軍民長期交往過程中,吸收、融合了大量的滿族文化,使兩個民族的文化趨于一致,在一定程度上使滿族文化得以延續和保存。由于錫伯族對于滿語、滿文及滿族民俗的融合和繼承,現今的錫伯族就為我們研究清初歷史和滿族傳統文化提供了大量的佐證史料。

另外,隨著滿語、滿文的逐漸消失,現存的大量滿文文獻資料就對研究清史,特別是清朝前期和中期歷史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而由于錫伯族對滿語、滿文的繼承,對于這些文獻資料的整理和翻譯任務則更多地落到了精通滿語、滿文的錫伯族人身上。

總之,錫伯族在編入滿洲八旗后的文化更遷既是對滿族文化的保存和延續,也是對中華民族文化的多樣性和完整性補充。對錫伯族的民族發展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編輯/丹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