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傻”的應聘者

詹偉明

她就讀于名不見經傳的藝校，在大學里學的是表演專業。畢業后,她帶著自己的夢想，只身一人闖蕩紐約。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她過著流浪的生活。

經過數月的奔波，她接到一家電影制片公司的面試通知。在面試的過程中，她依靠獨特的表演天賦，征服了所有的在場評委。經過層層篩選，她和另外兩名優秀的演員一起進入了復試。

她們被一名負責人領進辦公室，見到了當時著名的劇作家皮特先生。他非常傲慢，坐在轉椅上，頭也不回地扔給每人一本劇本，不耐煩地說：“這是我新近創作的一個喜劇，傾注了我大量的心血。回家后，好好給我把這個劇本讀完，然后把你們的感受寫下來，一個星期后，交給我，這就是你們的復試。”

回家以后，她認真地閱讀。讀完之后，一頭霧水，不知所云。她又仔細地讀了一遍，但感覺還是一樣。于是，她開始揣摩，名家的劇本可能就是這樣，思想深刻、不拘一格，一般人是看不懂的。她不死心，硬著頭皮再讀完一遍。這次，她近似崩潰，再也不用懷疑劇本有如此糟糕。于是，她耍了個小聰明，既然是皮特先生的作品，肯定是最好的，我既有求于他，何必不恭維他幾句呢？她攤開信紙，在上面工整地寫道：“親愛的皮特先生，感謝您給我們這樣一部精彩的劇本欣賞，讀后我非常激動，它是我見到的世界上最偉大的喜劇……”

當她寫到這里時，筆突然停頓下來。媽媽不是常常教導，現在做人要誠實，連小孩都懂的道理，我為何要違背上帝的意愿呢？她改變了主意，又準備了一張信紙，寫道：“親愛的皮特先生，劇本我看過多遍，對于你的大作，我實在不敢恭維，也不懂它說了些什么……”她仔細念了兩遍，覺得還是沒有說明白。于是，她再次提筆，重新再寫，“親愛的皮特先生，你這劇本很令人喪氣，多年來，我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劇本……”寫完之后，她心里嘀咕，這是不是太過火了，我還要通過他那一關？但是自己干嗎要對別人撒謊呢?她決定不再修改，將信紙裝進信封。

一個星期后，她帶著這封信忐忑不安地來到了皮特先生的辦公室。當她敲門進去時，皮特正笑瞇瞇地讀著另外兩名演員的感受。一看情形，就覺得自己沒戲了，但她還是把那個信封交給了皮特。當皮特先生拆開信封時，眉頭一皺，臉上立刻露出生氣的樣子。當時，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幸好，皮特當時沒有發火，讓她們回家等待消息。

三天后，她收到通知，被正式聘用了。她就是美國紅極一時的好萊塢影星——凱倫。

多年以后，當凱倫笑著問皮特為什么要選擇她？皮特說了這樣一席話：“你確實是一名最“傻”的演員，但是正是因為你的“傻”，才敢說真話。一名演員具備了這樣的素質，她才能更好地跟劇作家交流，這樣才能創造出好的劇本。我看重的就是你的傻！”

“聰明”或許是一時的得失，“傻”到真誠，卻是人類一種永恒的價值。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在于“絕頂聰明”，而在于擁有合乎自然的純真，也所謂和諧。有時候，“傻”一點何嘗不好呢？■

九月九摘自《青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