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詩成 盛大林
2009年3月13日,十一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閉幕,萬眾關注的2009年兩會亦告結束。
今年兩會雖然沒有換屆、修法等重大議題,但適逢西方金融危機對世界經濟造成巨大沖擊,世界各國聯手探求救市之策的關鍵時刻,本次兩會傳達出的任何信息,都事關每個中國人的當下生活和未來前景,事關對中國經濟未來發展的判斷,并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世界經濟發展的走向。
家事、國事、天下事,如此密集而敏感地集中于兩會,使本次兩會吸引了全世界格外關注的目光。以下是本次兩會的若干熱點議題及簡要點評,以加深讀者對兩會的了解和記憶。
“我有要求你的權利”
兩會期間,溫家寶總理與內蒙古一位農民代表之間的交談,成為了一段“佳話”。
這位叫顧雙燕的代表要向總理說說農民的煩心事,先鋪墊說,“我講出來供您參考,不是要求您?!倍偫韰s認真地對她說:“你是人民代表,有要求我的權利?!?/p>
此番對話被熱捧,蓋因溫家寶總理的一席話,道出了領導與代表之間的真正關系。
人民賦予了人大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力,法律更賦予了他們言論豁免權,加上轉型期的中國還存在相當多的矛盾,正可謂有話題、有權力,還有法律“保護傘”,人大代表本可以腰桿硬硬的,敢于提任何“要求”。但現實中,不敢張揚權力、“自廢武功”者大有人在?!坝械拇?0分鐘的發言,其中8分鐘對報告歌功頌德,再用玢鐘對自己歌功頌德,剩下最后1分鐘,來不及講問題了”“太肉麻了,讓人受不了,獻計獻策不能獻媚?!辩娔仙酱砗晚n美林委員的“炮轟”,對這種“自廢武功”的現象提出了辛辣的批評。
這樣的現象之所以存在,一方面緣于在目前的政治生態中,人大代表與黨政領導之間的關系,仍然沒有被清晰地界定,即便同是人大代表,有些官員在面對平民代表發言觸及轄下工作時,仍會面有慍色或出言制止;另一方面,部分身為“下級”的人大代表,缺乏作為人民代表的責任意識,甚至過多想著如何借盛會結交領導,獲取自己的政治發展空間。
要消除這種現象,最重要的是,要讓選民可以對代表說“我有要求你的權利”,代表也便會懂得到會場上對官員說“我有要求你的權利”。既然有了直播代表開會的條件,那就讓選民知道自己的代表說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不滿意你“歌功頌德”的就罷免,或者下次不選了。
“我有要求你的權利”——希望這句話成為后兩會時代的流行語。
納稅人關注“四萬億”
保增長計劃中的四萬億元投資,從哪里來,用到哪里去,一直受到社會各界廣泛關注。兩會期間遞交大會審議討論的政府工作報告、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草案報告和預算草案報告,對此做出了全面明確的回答,引起了代表委員熱議。
“四萬億”對我們來說更像一個概念,一個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但有了更多現代公民意識的納稅人,越來越認識到“我”與這“四萬億”之間的權利和責任關系,鉚足了勁想將這個龐大數字,精細分解成一分一厘的投資說明,拿到陽光下來暴曬:怎么花的?花到哪兒了?比例對不對?結構好不好?為了這“公開”二字,律師申請,媒體刊文,代表熱議,委員建言……納稅人“盯住四萬億不放松”,與其說是盯著一大筆錢,不如說是揪住了一種責、權、利的關聯。
巨額投資為什么需要討論?因為它關系到政府的巨額支出能否用于真正需要的地方,能否真正起到應有的作用。同時,也關系到地區公平、行業公平;巨額投資為什么需要透明?因為它既關系到公民的知情權,更關系到公民的監督權,不受監督的投資必然會有巨大的浪費。發改委官員表示,公眾想知道清單可向發改委查詢。但查詢信息不能替代投資前的審議與博弈。
“五一”黃金周欲“復”還休
兩會期間,有來自旅游業內的委員提出,出于拉動內需、解決就業等考慮,應恢復“五一”黃金周。
而當年取消“五一”黃金周的提案人則認為,黃金周拉動內需不過是某些地方政府“忽悠”舉措,目前是推行帶薪休假的最好時機。這番會場內的爭論也帶動了會場外的熱議。
曾幾何時,大家對黃金周出行充滿了抱怨,出行難、購票難、住宿難,好不容易擠進景區,看到的不是后腦勺就是腳后跟……可現在,五一黃金周剛取消不到兩年,何以又有不少人希望其恢復呢?想想也不奇怪。就像一群常年喝玉米汁(黃金周)的人,吃得不飽,味道不好,如果政府說給提供面包、蛋糕(帶薪休假制度)來取代,當然很好??梢坏┌l現原來這面包、蛋糕并非人人有份,還可能懸在半空中拿不到,于是便覺得不如回到大家都喝玉米汁的時代。
應該承認,相對于難以落實的帶薪休假制度,由政府意志和法律保障的黃金周制度,確實能給大多數百姓的休假權帶來更切實的保障。尤其對于那些中小企業的職工而言,帶薪休假的主動權,往往掌握在企業老板或管理者手中,多數情況下,很可能成為無法落實的畫餅。
此外,主張恢復黃金周的聲音,也更多地來自旅游業與急于提升經濟狀況的地方政府,更多源于提振旅游經濟的需求。這種想法有些一廂情愿:一來只算加法,不算減法,光看到拉動內需,不管集中休假對于金融、股票、外貿等多個領域的傷害,也沒有認真考慮國內旅游的合理開發。再者,經濟危機時代,人們自然會削減一些不必要的開支,旅游這種非生活必需品常常就在削減之列。很難指望它擴大內需,拉動經濟。
著眼長遠,則無論對于廣大民眾的切身利益,還是對于旅游、運輸等行業的健康發展,帶薪休假制度都強過黃金周制度。但群眾需要馬上可以享受的假期,旅游業需要馬上可以兌現的收益。眼前與長遠,就這樣膠著在一起難以取舍。
總之,恢復還是不恢復,既要充分論證,更要全面聽取民意——不管是黃金周還是帶薪假,其中的“含金量”,最終還是老百姓說了算。
教師需要怎樣的“公民務化”
全國政協委員朱清時再次建議:為了鼓勵優秀教師服務農村貧困地區,必須把中小學教師逐步變成國家公務員。
呼吁教師公務員化,是基于“公務員比教師具有更強爭取利益能力”的現實。那邊廂,人們對公務員的高收入、高福利以及為自己爭取利益的高能力頗有微詞,急于通過法律法規來按捺那些不安分的手;這邊廂,人們又希望把教師“裹”進來找公平。教師待遇由《教師法》保護,公務員待遇由《公務員法》保護,人們為什么就覺得《公務員法》比《教師法》更“管用”呢?
我們不缺法律,法律15年前就規定,“教師的平均工資水平應當不低于或者高于國家公務員的平均工資水平。”問題的要害在于:為什么法律的承諾如此輕易地被虛置?一些地方有令不行、有法不依,長期漠
視教師待遇與法律規定,而基層教師在權力體系中又基本處于末端,缺乏博弈能力,這一強一弱,才是掏空基層教育的關鍵所在。如此看來,這個困境不是“教師列入公務員”就能迎刃而解的?!敖處煿珓諉T化”的本質,是“像保障公務員待遇一樣保障教師待遇”。這要有一系列的待遇聯動機制——明確以“公務員總收入”作為參照標準,并通過人大對區域內公務員收入水平準確評估;在財政上確立單獨的工資劃撥賬號,并加強對基層教師辦理醫療、養老保險狀況的檢查監管;對地方財政加強約束,對擅動教育經費者嚴格追究責任;賦予基層教師更多話語權,避免“被管得死死的”,只強調教師義務,而忽略教師權利……
劉翔:一只撞到“槍口”上的“麻雀”
去年兩會,劉翔請假;今年兩會,他再次請假。也就是說,身為第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的劉翔還沒有參加過兩會。雖然他在政協會議閉幕前一天匆匆地趕到了會場,但關于他的議論早已是滿城風雨。
剛開始,人們討論的還只是他該不該再次請假;到后來,爭論的焦點集中到了他“是否有資格擔任政協委員”以及“該不該辭職”等問題上。
兩次會議兩次請假,不僅沒有任何提案,而且還自稱是來“學習”的——劉翔的行為和言論難免讓人們對他參政的能力和議政的熱情產生狐疑。但“力挺”劉翔的人也不少。有人說,請假的有幾百人,為什么只盯住劉翔?像劉翔這樣的明星委員有很多,是不是都該辭職?如果劉翔拿了北京奧運會的金牌,還會受到這樣的質疑嗎?等等。
人們盯住劉翔,無非是因為他的名氣最大、最具代表性而已。的確,“飛人劉翔是一只撞到“槍口”上的“麻雀”。人們都來“解剖”這只“麻雀”,并不僅僅是“沖著”劉翔來的,更主要的是針對政協委員的推選標準及其機制。
真正的問題是:應該推選什么樣的人擔任政協委員?是應該把政協委員當成一種“榮譽”獎勵給各界的杰出人物,還是應該“體育的歸體育,政治的歸政治”,讓有參政能力和議政熱情,又有普遍代表性的人進入政協?政協如此,人大也是如此。如果大家都能認識到這個道理,那么劉翔這只“麻雀”就“解剖”得很有價值。
明星代言應該“連帶”多少責任
《食品安全法》2009年2月28日剛在全國人大常委會上通過,幾天后的全國兩會上,便遭到了馮小剛、濮存昕等委員或代表的質疑。矛頭所向,都是“明星代言食品廣告要負連帶責任”這一規定?!懊餍恰痹趺唇缍?這是人們看到這一爭議后馬上就可能產生的疑問。這一條款的原文是這樣的:“社會團體或者其他組織、個人在虛假廣告中向消費者推薦食品,使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受到損害的,與食品生產經營者承擔連帶責任。”
對于明星而言,“鑒別能力”確實是個問題。就拿“三鹿”奶粉來說,當初連質檢部門都不知道它含有三聚氰胺,明星怎么可能鑒別呢?馮小剛、濮存昕委員在兩會上為明星們叫屈,理由大概就在這里。
不過,另外一些人的看法也同樣不無道理:消費者選擇某種產品,明星的代言、推薦一定起到了某種作用,否則商家也就不會為明星的一兩個鏡頭,付出高額報酬。既如此,消費者因為“享用”明星代言的產品而受害,其中自然也有明星責任——哪怕只是“連帶責任”。
針對明星們的質疑和困惑,北京市消協秘書長張明的回應最干脆:“明星如果害怕擔責,就不要代言?!?/p>
面對兩難的爭端,事情的關鍵或許在于對“虛假廣告”和“連帶責任”作何理解。什么樣的廣告算“虛假”?“虛假”到什么程度、明星應該相應“連帶”多少責任?這都應該有細致的規定。否則,籠統的應該或不應該,都不太站得住腳。
看病究竟難不難、貴不貴?
“看病難、看病貴”是公眾普遍最為關注的熱點問題。兩會期間,“冷后三年各級政府擬投入8500億元保證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順利推進”“新醫改方案將在兩會后馬上執行”的消息相繼傳出,同時,醫衛界委員“中國看病不難也不貴”“患者求醫標準過高,導致醫療資源擁擠”“醫改應照顧醫務人員積極性”等說法,也引起了坊間的熱議。
正確的態度,不是揪住“難不難、貴不貴”來抬杠,而是要分析造成“難”與“貴”的體制、結構上的扭曲。比如,優質的醫療條件和人才都聚集在大城市、大醫院,基層醫院太薄弱,老百姓必然會都往大醫院跑。但這顯然不能簡單怪患者“求醫標準過高”。否則,還搞什么醫療改革,直接加強對患者的教育,“降低求醫門檻”就好了。
醫改的方向,既要加強醫療上的財政投入,更要考慮打破這種失衡的資源格局。鐘南山建議政府計劃用于醫療領域的8500億元全部花在健全社區醫療方面,不是沒有道理。現在的問題是,就爭取資金的能力而言,越是大醫院、大城市,爭取能力越強,越是小醫院、社區醫院,爭取能力越弱。而這顯然不利于打破資源的失衡格局。所以,政府必須更加旗幟鮮明地對新醫改中籌資體系、醫療費用框架、醫療服務格局有更為清晰的判斷,光靠醫療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是指揮不出一個充滿善意的醫療格局的。
衛生部有關負責人在兩會上說過,醫改就是要解決老百姓的看病就醫問題,但醫改的主體是醫務人員,沒有醫務人員參與的醫改一定是不成功的??墒?,如果醫療界的委員真的認為“中國看病不難、看病不貴”,人們還如何能期待醫療人員在醫改中扮演“積極”的角色?如果醫療界的位置找不準,想讓中國醫改的方向找準,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運動”根除不了“牢頭獄霸”
前不久,“雷”動全國的“躲貓貓”事件終于水落石出:原來李蕎明是被“牢頭獄霸”毆打致死的。在公布真相的同時,檢察機關稱“牢頭獄霸”問題“長期存在”。兩會期間,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則透露,將在全國范圍內對“牢頭獄霸”進行嚴打。
如果沒有“躲貓貓”事件,“牢頭獄霸”會受到公眾如此“級別”的關注嗎?司法機關會公開承認其“長期存在”嗎?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自己的判斷。不管怎么說,司法機關開始直面這一嚴重問題并準備開展一場大范圍的“嚴打”,終歸是好事兒。但人們還是不能不追問:“牢頭獄霸”是怎么煉成的?它為什么會“長期存在”?運動式的“嚴打”能解決問題嗎?
“牢頭獄霸”雖然霸道,但在警察面前,他們絕對不敢造次。看守所或監獄,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而攝像頭等現代監控技術,更是可以讓警察的“眼睛”無時不在、無處不在。但李蕎明的死,讓我們知道警察可能碰巧不在現場,攝像頭也可能“壞了很久了”……如果一發現欺壓的行為或“稱霸”的苗頭就立即予以打擊,還會出現所謂的“牢頭獄霸”嗎?
“躲貓貓”事件以及歷史經驗
早已證明:“牢頭獄霸”若能“長期存在”,一般都是監管人員“長期縱容”的結果。因此,要治“牢頭獄霸”,必須先整“監管隊伍”。運動式的“嚴打”,或許能短時見效,但并非長效之計。
“招富濟貧”的價值顛倒
“富人的子女考名牌大學,差一點分都可以收,但要高額收費,然后用這些錢幫助窮人的孩子上大學,最終實現教育公平。”被稱為“中國首善”的陳光標委員在兩會上的這一建議,遭到了代表委員以及公眾“一邊倒”的批評。
陳光標提此建議的動機肯定是善意的,他顯然是在為上不起大學的窮孩子著想。但他的提議可能會為了實現一種公平而傷害另一種公平,甚至是傷害一種價值更高的公平。同樣的試題,同一個“門檻”,不管貧富貴賤,錄取一視同仁——在現行的高招制度中,這是最基本的公平,也是公眾最看重的。窮孩子考上了卻上不起,不公平;窮孩子的分數線比富孩子高,也不公平——如果非選一個不可,多數人可能寧愿選擇前者。
更重要的是,要實現就讀公平并不是非犧牲錄取公平不可。為了解決貧困大學生的入學問題,政府提供了“綠色通道”,并提出了“不讓一個大學生因經濟困難而棄學”的口號。同時,社會慈善事業也可以提供幫助。此外,獎學金或助學金制度也是一個努力的方向——大學為品學兼優的貧困大學生提供高額獎學金,大量優秀畢業生在事業成功后再大量地向大學捐款,會形成一種良性循環。
政府財力正逐步增強,慈善事業也發展迅速,一切都在朝著有利于全面實現教育公平的方向發展,“辦法總比困難多”。所以,不管怎么說,“招富學生,濟窮學生”這種顛倒價值的辦法都不應該成為選項。
官員財產公示聽到聲,更要看到影
人大代表韓德云在今年兩會上第四次提交了“公務員財產申報法”議案,引起公眾高度關注。
被稱為“陽光法案”的公務員財產申報制度,從提出至今,已經“準備、研究”了20多年。今年兩會期間,人們聽到它的腳步聲越發近了。但焦急的人們不只希望聽到聲,更希望看到影。畢竟,官員財產申報公示在世界各國都被認為是反腐的有效手段,了解納稅人所供養的官員們的收入狀況、全面實現監督,是廣大納稅人的權利與夢想。
自去年北疆小城阿勒泰“吃下第一只螃蟹”引起轟動后,總理出面肯定,中紀委、監察部有關人士也相繼聲明“正在研究、論證并想辦法制訂”,相關制度儼然“呼之欲出”。看來,真的不再是要不要做的問題,而是究竟怎樣做的問題。但如果沒有一個可監督、可預期、可追問的立法時間表,熱情的公眾仍將無從把握,這種僵持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某省政協一位主席的話讓人印象深刻:“讓官員財產公示?為什么不公布老百姓的財產?”這讓我們得以窺見一些官員的心態,也不難預期相關制度的阻力。或許,此制度誕生的最大掣肘,便在于龐大的官員群體的抵觸情緒,和可能動用各種權力資源進行的抵制。
無論如何,人民希望的,是制度的保障,是切實的落實。
“60年大慶”該不該“特赦”
“應該在建國60周年大慶之際實行特赦”,全國政協委員、復旦大學圖書館館長葛劍雄的這一建議及提案引起了爭議。有人認為,特赦可能造成社會治安負擔;有人擔心,特赦可能招來權錢交易,導致該赦的未赦,不該赦的被赦了。正在這個當口,連殺8人的湖北隨州特大殺人案兇犯熊振林也遞交了訴狀,希望通過“國慶大赦”保住性命,這更加重了人們的擔憂。
《憲法》明確規定,全國人大有權“決定特赦”。這項權力已經被用過七次了,但那都是30多年前的事兒,而且都是針對戰犯的。民犯們是不是也應該有機會享受到這一特殊的“福利”?我想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那么,應該在什么時候讓民犯們享受到這一福利?“大慶”應該是最佳的時機。
有幾個問題必須厘清:一,葛教授建議的特赦并不是“普赦”,它只針對輕微犯罪和過失犯罪,那些“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人,應該不在特赦之列。二,特赦也不一定就是免死或者釋放,也可以是減刑或者改變服刑方式,這意味著那些罪行比較嚴重的人不會馬上回到社會。
特赦不僅是一種“節日禮物”,也是一種教育的手段。判刑乃至殺頭都不是目的,懲罰的同時也不應忽略感化的作用?!岸魍⑹?,特赦可能更有利于改造。
司法腐敗不能成為反對特赦的理由。4萬億投資中可能出現權錢交易、家電下鄉中可能出現權錢交易……各行各業都有腐敗的隱患,難道我們什么都不干了嗎?
“解放小攤販”難在把握“度”
全國人大代表張育彪建議“解放小攤販”。在兩會召開前不久,中國政法大學教授何兵關于“小攤販合法化”的呼吁引起過熱議。
近年來,小攤販與城管的沖突時有發生,有時甚至到了血腥的程度?,F在,就業又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如果可以“解放”小攤販,既能增加創業和就業的機會,又能避免暴力性沖突,看上去“一箭雙雕”。
城管已經“聲名狼藉”了,但沒有了城管真的能行嗎?在城管面前,小攤販確實是弱者,但他們的存在也確實影響著城市的正常運行。在快速城市化的進程中,各大城市的道路資源日趨緊張。在城管經常訴諸“暴力”的情況下,城市的交通堵塞都已經讓人無法忍受了,如果小攤販再占據部分馬路,交通會變成什么樣子?為了市容而把小攤販都趕出馬路固然有些極端,但如果城市里到處都是“引車賣漿者流”,都市人真的能夠忍受嗎?
也許有人要說,“劃定區域和時段”,讓他們“有序經營”不行嗎?可問題在于:他們會那么循規蹈矩嗎?小攤販是弱勢群體,值得同情,但他們的文化程度普遍很低,確實缺乏規則意識。屢屢發生的沖突事件,固然有執法不文明方面的原因,但也與小攤販的不守規矩有很大關系。很多沖突就是因為“越位”而引發的,比如違規占道經營。這樣的議論,并不意味著反對“解放小攤販”,問題的實質是:“解放小攤販”說起來容易,但實際操作會有很多困難。比如,“范圍”擴大到什么程度?如何處理就業及“解放”與交通及市容管理等各方面的矛盾……這些“度”確實是很難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