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馬小寧
美國海軍陸戰隊作為五角大樓所屬的四大武裝力量之一,雖然人數最少,卻頻頻在美軍海外作戰中大出風頭,甚至有壓過美國陸軍的勢頭。不過若提起美國海軍陸戰隊基地,大部分美國人只能說出寬提科這個名字,但十有八九只聞其名,不得其詳。在美國國防部和國務院外國記者俱樂部安排下,《環球時報》記者和各國同行踏訪了位于寬提科的海軍陸戰隊基礎學校(TBS),體驗美海軍陸戰隊軍官一天的野外訓練生活。
走向反恐戰場的第一站
當天早上行前,接到美國軍方通知要帶好三種官方發的身份證件,原以為進入基地驗明正身會很繁瑣,但實際上,我們未做任何檢查就在基地附近的購物中心換上軍方提供的巴士,直接進入基地。記者注意到,基地入口處,只有一名持槍士兵,兩邊是大片的樹林和草地,不見圍墻環繞,也沒有任何顯示這里是TBS的標識。
寬提科位于美國華盛頓特區以南35英里處,占地6萬英畝。自1917年以來,這里就是海軍陸戰隊軍事教育和發展中心,海軍陸戰隊大學,包括高級戰斗學校、兩棲作戰學校、軍官候選學校、基礎學校等都設在這里。除海軍陸戰隊機構外,美國總統的直升機中隊以及聯邦調查局學院和實驗室也設在基地內,更為這里蒙上一層神秘色彩。在海軍陸戰隊諸多培訓學校中,TBS 有“軍官精修學校”之稱。每年有1700名通過軍官候選學校選拔的海軍陸戰隊尉級軍官,在這里接受6個月的高強度基礎技能培訓。受訓結束后,這些陸戰隊軍官在分配到各部隊后經過進一步的專業培訓,再前往加州、夏威夷和日本沖繩的基地。由于美國正在進行伊拉克和阿富汗反恐戰爭,如今在這里受訓的年輕軍官大都要派往這兩個戰場,TBS不僅是他們成為軍官必不可少的第一站,也是走向戰場的第一站。
我們到來時,一批軍官正在進行為期一周、以伊拉克和阿富汗為背景的城市作戰訓練項目。訓練分為如何奪回被武裝分子占領的建筑物、進入城區搜尋藏匿的武裝分子、車輛盤查三個情境。記者被允許緊隨海軍陸戰隊員進入戰區,但戰斗中不得采訪提問。每名記者都要求戴偽裝鋼盔,穿防彈背心。穿戴整齊,記者頓有頭重腳輕之感。海軍陸戰隊員身穿沙漠色迷彩服,武裝分子的扮演者則穿著深綠色迷彩服。戰斗中中槍者身上會留下粉色或藍色標記,隨即倒地做死亡狀。“戰斗”一直持續45分鐘,最終戰果是美軍以2死3傷的代價擊斃13名武裝分子。
在搜索武裝分子的情境中,記者被禁止進入民居,只能遠距離觀看。戰斗開始前,我們采訪了一名裝扮成當地警察的海軍陸戰隊下士,他曾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作戰。問當地人如何看美軍時,他的回答很外交化:一半仇恨一半歡迎。
軍官至少本科畢業
此后,4名武術教官為我們進行了短暫的武術表演。據介紹,所有海軍陸戰隊官兵都要接受武術訓練,這是海軍陸戰隊不同于其他軍種的地方。訓練間隙,海軍陸戰隊軍官和教官接受了記者的采訪。記者被告知,成為海軍陸戰隊軍官的第一要素是至少擁有本科文憑。記者驚異地發現,受訓軍官中絕大多數來自非軍事院校,專業從哲學、市場營銷到國際關系等林林總總,入伍前從事的職業也五花八門。問及投筆從戎的動機,幾乎都是軍方標準答案:服務國家。
在幾乎全由白人組成的軍官中,我們發現了幾張亞裔面孔,其中一名軍官叫劉漢昌,祖籍中國廣東梅山,畢業于喬治·華盛頓大學國際關系系,能說一口流利中文。他告訴我們,美國大學生從軍并不普遍,但畢業那年他的許多朋友都入伍,他覺得應該和別人一樣為國家服務。美國國防部所屬的4大兵種中,海軍陸戰隊只有20萬,人數最少但卻以戰斗力強著稱。劉漢昌以親身經歷告訴我們,這是因為海軍陸戰隊的選拔標準比其他兵種高。以體能為例,海軍陸戰隊軍官錄取要求跑3英里,而陸軍測試距離為2英里,海軍只有1.5英里。
連續一周不得洗澡
為了讓陸戰隊軍官適應艱苦環境,在為期一周的野外訓練中,任何人,不分男女,均不得洗澡。炎炎夏日,記者跟著跑了幾個小時,已是汗透衣濕,難以想像一周不洗澡的感覺。
進入21世紀以來,美軍越來越注重高科技在戰爭中的應用,訓練中的高科技產品也非常豐富。但一日采訪下來,感到TBS訓練陸戰軍官的方法十分傳統。據介紹,這是因為TBS訓練主要圍繞領導力、軍事技能和體能進行三方面進行,而高科技在這三方面沒多少效果。27歲的哈蒙上尉已兩度赴阿富汗和伊拉克執行任務。他向記者承認訓練與實戰有很大區別,但影響發揮所學知識的主要障礙并非緊張,實戰中也沒時間緊張,而是沮喪感。他回憶說,第一次赴阿富汗執行任務時,當地多山的地形,炎熱的氣候,武裝分子和民眾混雜難以區分,對他造成很大壓力。因此TBS的野外訓練就是要軍官在炎熱、疲勞、骯臟等各種非常狀態下依然能冷靜地作出決策。華盛頓今年春季雨水較多,訓練區域內到處是泥潭,許多軍官就站在泥潭中回答記者提問。
記者在一天的采訪中唯一感到高科技成分的是中午4美元一份的陸戰隊食品。這種自加熱野戰食品有12種口味可選擇,只需將食品袋放入附帶塑料袋中,再加入水到指定刻度,幾分鐘后食物就加熱完成。不過再先進的科技,如果連吃一個星期的這種食品,對腸胃也是一種挑戰。▲
環球時報2009-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