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表演的“樣式感”

馮伏強

新編歷史劇《譚嗣同》，圍繞戊戌變法這一歷史事件，旨在刻畫譚嗣同這一歷史人物。我有幸被導演選中扮演這一擔綱角色，從中磨練和提高了自己的演技，有了新的舞臺實踐的心得——即演員應有表演的“樣式感”，才能較為成功地塑造好特定的人物形象。

“略帶政論性色彩的性格悲劇”，是導演確立的《譚》劇演出樣式。它在結構上表現為 “幕內含場”式的話劇塊狀結構及戲曲線狀結構的兼容；它在文風上表現為文白相交式的國語方言交織，和唱念鋪排上政論式道白多于內省式唱段的特點；它在劇情發展上表現為快節奏推進和時空轉換的自由的配合。那么，塑造譚嗣同這一人物在表演上就必須有著與上述特點相適應的“樣式感”。

譚嗣同是湖湘文化孕育出的近代重要歷史人物，在劇中表現出精神上“敢為人先”的無畏和性格上充滿“辣椒味”的倔犟，具有湖南人的特性。在導演的點撥下，我把“辣椒味”作為表演樣式感的形象“種子”，來處理這個特定人物的特定表演方式——即快節奏的臺詞念白，多側面的姿態造型和技巧性的動作運用。

如在劇中有許多政論性很強的長段臺詞對白，是展現人物性格和矛盾沖突的重要內容，如果按傳統的念白節奏來處理人物的語速，不但沖淡了劇中的矛盾沖突而且不合人物表演的樣式要求。因而必須鍛煉出快節奏的臺詞念白技巧，快速而清晰地傳達出人物的思想感情。面對政敵榮祿他出言如輕重機槍掃射，有咄咄逼人之勢；面對需要啟蒙的群眾他出言快語鏗鏘，得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之狀；面對親人和朋友他出言快中有慢，現語重心長之情。這三種各有側重的快節奏臺詞念白，根據劇中的規定情境分而用之，就有了譚嗣同這一特定人物的政論性語言表現的“樣式感”。

依仗快節奏的臺詞念白所表現出的“樣式感”，還需要運用多側面的姿態造型來配合，才能讓觀眾的聽覺和視覺都能感受得到。在譚嗣同一段一段的長段臺詞念白中，有許多語氣轉換和呼吸更替的短暫停歇處，我抓住它來展示這一特定人物的多側面的姿態造型。這是有別于戲曲傳統“亮相”的形體表現，前者是用非常夸張的“身段”在較長時間中的停頓，而后者則是用近似生活形態的“姿態”在短暫瞬間的停頓，取不留痕跡的對這一特定人物的正面背面以及左右側面的形體加以藝術強調以增強他的語言的感染力，從而突出人物表演的政論性特點的“樣式感”。

有了快節奏的臺詞念白和多側面的姿態造型，還應該有技巧性的動作運用，才能讓這一特定人物表演出的“樣式感”具有戲曲的審美特征。觀眾看戲曲是要看到戲曲特有的技巧功夫才過癮的，在表演譚嗣同一連串的行動中的許多重要的動作時，就必須運用戲曲特有的技巧功夫。如他面對師父的“長距離跪步”，他面對老官僚的“跨腿轉體伸腿跌坐”的坐地辦差；他面對官兵抓捕的“武打”掩護戰友脫離險境；他面對死亡的“仰天長笑”從容就義等等……

在反復的排練中我領悟到了演員的表演應該有“樣式感”，扮演譚嗣同的表演應該在貼近生活形態的同時強調人物的姿態，在慎用成套傳統身段的同時有重點地運用戲曲的技巧功夫。這實在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如果說還有一些遺憾，那就是我“悟”到了而沒有“做”好，應該持之以恒努力，再努力。

責任編輯：楊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