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句可如爆竹乎？

關于文章開頭，明人謝榛說：“起句當如爆竹，驟響易徹?！本褪钦f，文章開頭要簡捷明快，能通貫全篇，這也是我們在平時寫作訓練中的一般要求。

2008年高考山東語文考試中寫作要求是“以‘春來草自青為話題作文”，考生作文，按照“起句當如爆竹”的要求審視，優秀者不乏其人。

《規律成就美》：春來草自青，萬事萬物的發展都有其規律，規律成就美。

《等待一個機會》：草苗兒在等待一個春天，只要春天一到，它便要伸展身軀，為大地織就一方綠色的毯，為萬物織就一片綠色的天。

《講規律》：“春來草自青”，春天到來，原本在冬天干枯發黃的草自然會變成綠色。它告訴我們，事物的發展都有其自身的規律。

《功到自然成》：曇花用一年的默默醞釀，才換來一夜的風姿綽約。蟬蟲用無數個日夜的刻苦修煉，才贏來“居高聲自遠”的贊美；只要（有）經歷多年的磨難，才能得到顆顆珍珠……無數個事實都在向我們展示一個哲理——功到自然成。

這樣開頭，點破題目（或話題），一語中的，言簡意賅，統領全文，堪稱范例！

可是，作為“開頭”卻不能勝任的，更不乏其例，大致有以下幾種情況。

1.沙里藏金

《春來草自青》：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春種夏鋤，秋收冬藏，這是自然的規律，并非人力可以逆轉的。歐陽修是宋代的大文學家，他曾經在他的文章《秋聲賦》中寫到：“草木無情，四時凋零，唯人有性，為萬物之靈。”我卻并不以為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草木非人，孰能有情。對于自然界中的花花草草樹木生長，我們怎么可以指手畫腳，說三道四呢？在此我只想用老子的一句話，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材料不可謂不有力，信息量不可謂不大，但是要表達什么意思？其主旨也許是“道法自然”，但卻被眾多紛亂的信息所掩埋，既沒有破題，又無法領導全篇。

2.不知所云

《自然而然》：春天來臨，萬物復蘇，小草長出嫩綠的小芽，這便是適世，為了自己更好的生存，草兒自然而然就會變青，這便如同那句諺語“初生牛犢不怕虎”。它代表著新生力量，代表年青時應有的膽識和激情。

題目“自然而然”只是無意中帶出，意欲論何？不知道。

3.自言自語

《春來草自青》：春來草自青，源于冬日的蘊藉。諸葛亮隆中高臥，許三多苦辛百嘗。

《經營生活》：當廣袤的天空被漆成漆黑的底色，當無垠的夜空掛滿繁星時，遙望星空，憑欄遠望的我不禁滿懷愁緒，禁不住問自己：生活是什么？

——禁不住問作者：你要寫什么？全是自顧自說，既不破題，內容更無關“春”事“草”事，雖略顯文采，于事無補！

《會當水擊三千里》：春有迎春的俏麗活潑，夏有芙蓉的清純不染，秋有野菊的金黃爛漫，冬有臘梅的玉樹瓊枝。如果你是臘梅，就等待你的寒冬冰雪，不要期待春給你溫暖、夏給你熱鬧、秋給你清涼，因為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有屬于它自己的季節。

話題、題目、開頭互不相干?。ㄟ@篇作文的結尾：“在最美的季節里芬芳著，這是春對花的承諾，也是我對人生的承諾?！比淖允贾两K似乎有意力避“春與草”，就是本該屬于“草”的位置，偏偏以“花”占取之！）

4.劍走偏鋒

《英雄本色》：他們，原來是默默無聞的英雄，沒有鮮花，沒有掌聲，但是當危難來襲，他們會義無反顧地投入戰斗，他們彰顯著英雄本色，如春來草自青一般。

“草”可以勉強為“英雄”，而“危難來襲”無論如何與“春來”不對等。

《等待春天》：春來草自青，我們的人生也會在春天來臨時大放異彩，請堅信：春天正在路上。

明明“春來”，在表明態度、觀點、中心的位置上，卻是“春天正在路上”！

5.顧此失彼

《順其自然》：生而為木，我當欣欣以向榮，生而為草，我當萋萋而搖綠。（文字精美，但無關“春”事！）若生為小草不必羨慕大樹的參天偉岸，欣欣然可以順其自然點綴春天；若生為麻雀不必羨慕雄鷹的搏擊長空，欣欣然可以在枝間嬉唱；若生為小溪不必羨慕長江的驚濤巨浪，順其自然，你依然可以在山澗流淌。

文質兼有，可見訓練有素！但不涉“春來”，不免有“宿構”之嫌疑。

《春風拂滿大地》：春風拂過，世間的萬物瞬間蘇醒，到處都是蓬勃向上、活力無限的景象，甚至一株小草都會主動吐出嫩芽，歡快地向春風招手。

歌頌春風，冷落“草自青”，雖提及“小草”，一個“甚至”見其無意。

6.背道而馳

《化妝生命》：林清玄說：“三流的化妝是臉上的化妝；二流的化妝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化妝是生命的化妝。”美由心生，給生命化妝，從心開始。

話題“春來草自青”，申述的是“自然、順其自然、服從本性、反對人為”等，鼓吹“化妝”，豈不是背道而馳？另外，林氏“三流”標準，不倫不類，作為引題，別扭。

另外，還有考生生硬地套扣“抗震救災”“奧運暢想”，想當然地借機歌頌“親情”“母愛”，題目、開頭標簽化，都是考場寫作的大忌。

綜上所述，提醒我們，對話題（或材料）要細細品味，準確把握，慎重落筆，做到“開頭”從話題中來、到文章中去，成為文綱，成為統領。若說“易徹”非一日之功，須是妙手偶得；那么，“驟響”則是入門手段，且作為考場作文，非此不可。

（關丙卿 山東淄博市臨淄區金山中學255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