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司徒雷登”

史偉東 金芳芳

很多人都知道,近代史上與杭州關系最密切的美國人是司徒雷登,但很少有人了解,英國也有一位“司徒雷登”式的人物——梅滕更。梅滕更在杭州居住了近半個世紀,開拓和發展了杭州的西醫事業,也就是浙醫二院的前身——杭州廣濟醫院,算得上半個杭州人。今年正好是浙醫二院最早的前身直大方伯戒煙所建立140周年。1869年,英國圣公會派麥道斯醫生在杭州直大方伯巷設立戒(鴉片)煙所。1881年,梅滕更醫生攜夫人來杭接任,他于1884年將其擴建為“廣濟醫院”,并主持院務40余年,直至1926年退休回國。1952年,杭州廣濟醫院無條件捐獻給新生的人民政府,更名為浙江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即今天的浙大醫學院附屬二院,簡稱“浙醫二院”。

梅滕更于1856年6月10日出生于英國蘇格蘭愛爾郡,從小立志成為一名醫生,并到世界各地服務。1881年,他在格拉斯哥大學獲得醫學學士學位,同年與佛羅倫薩·南丁格爾·史密斯結婚。從她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她的志愿是成為像“提燈女神”南丁格爾那樣為人類救死扶傷的護士。新婚燕爾,他倆就接受英國圣公會派遣,不遠萬里來杭州開展醫療工作。

到1890年,經梅氏夫婦努力,原來只有16張病床、設施簡陋的戒煙所,發展成了擁有100張病床、設備完善的醫院。1894年他倆又建立了同樣有100張病床規模的婦女醫院。廣濟醫院在當時成了杭州標志性建筑,醫院有一個演講廳、一個裝飾精美的接待室,還有圖書館、會議室和手術中心等。隨后,在寶石山頂和山下大佛寺西側分別建立肺病院和麻風病院,1906年,又專設廣濟醫學堂,梅氏自任校長。

辛亥革命爆發時,革命軍及時派兵保衛醫院,醫院的醫生也積極加入救護隊,醫院暫時成了救護中心。梅滕更高超的醫術和優良的醫德,博得杭州官員和百姓的信任。梅氏在任期間,竭盡全力為醫院添置各類器械。1911年,醫院裝置了X光機,成為浙江省最早引入此種設備的醫院之一,其它如電機、電爐、電療器、電燈、電話莫不齊備。1926年12月,年屆七旬的梅滕更離任,攜夫人從上海坐“馬其頓號”輪船回國。此時廣濟醫院已擁有500張病床,三個手術室,是浙江省最大的醫院之一,其下有男女病院、花柳皮膚病院、產科院、麻風病院、廣濟醫校、男女護士學校、肺病療養院、孤兒院等。

杭州廣濟醫院作為慈善事業,幾乎不收診金,或只收取少量藥費。住院的病人,只需支付伙食費即可。但如此龐大的一個系統,它又是靠什么維持正常運轉的呢?廣濟醫院的運營資金除了由英國圣公會提供外,還積極爭取各個基金會的幫助。廣濟醫院為不少本地官紳治愈他們自己及家人的病,他們也會捐助錢財作為答謝。據統計,從1916年到1925年,廣濟醫院共接受華人捐款27555美元,外國人捐款518881美元,二者合計546436美元,還不包括外國捐助的醫藥及用品。

梅滕更1927年初回到家鄉后,到處演講,講述他在中國的經歷,同時還致力于將西方醫學著作翻譯成中文。1921年他成為蘇格蘭皇家地理協會會員,1931年選為董事,1934年被授予名譽副主席職位,同年8月30日因病去世,享年79歲,其墓碑上刻有中文“仁愛而勞”。

梅滕更居留杭州整整45年,一手創辦和壯大了一所至今還在惠及百姓的現代化醫院——浙醫二院。逝者如斯夫,司徒雷登已魂歸出生地杭州。今天,我們也不該忘記這樣一位為連接杭州與英國人民友誼紐帶的人物,正如那首著名的蘇格蘭民歌所唱:友誼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