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金融危機，巴西何以成亮點

周志偉

十天前，巴西EXAME雜志邀請了普雷斯科特、蒙代爾和斯蒂格利茨三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為當前國際金融危機和巴西經濟把脈號診，三位都給巴西經濟打了“良”的分數，并預測巴西能較好地走出危機。巴西政府的立場則更為樂觀，盧拉總統、財長和央行行長都曾表示“巴西是最后一個陷入危機的國家，也將是首個走出危機的國家”。巴西政府的樂觀表態遭到了巴西國內部分經濟學家的批評，認為他們在贏取政治資本。但同時他們也承認，在當前國際金融危機的大環境中，巴西具有一定的相對優勢，并使巴西擁有應對危機的更大空間。上述三派所強調的巴西經濟優勢主要體現在如下五個方面：

第一，巴西具備比較強大穩定的國有銀行體系。巴西擁有充分的國有銀行資源應對危機，增加信貸流量彌補國際信貸萎縮留下的缺口，對存在問題的金融機構實施干預。據統計，2008年9月至2009年2月，國有銀行占到了信貸增量的80%。另外，巴西的金融體系較為健康，銀行呆賬壞賬率不足4%。

第二，巴西外貿依存度較低，且出口市場多元化。2008年，巴西的進出口總值占GDP的比重不足30%，其中出口占GDP的比重約為14%，較低的外貿依存度和出口依存度使巴西避免了外貿萎縮給經濟的致命打擊。此外，外貿多元化在近幾年中得到強化。一方面，對發展中國家的出口額超過了對發達國家（美國、歐盟和日本）的出口總量，對非傳統市場（非洲、中東、亞洲）的出口增速超過了對傳統市場的出口速度；另一方面，出口產品結構也實現了多元化，初級產品占總出口的份額進一步減少。2007年，工業制成品和半制成品占出口份額達到65.9%，而發展中國家成為這兩類產品的主要出口市場。

第三，國內消費保持增長。盡管危機爆發后巴西國內消費環比出現一定下降，但總體仍保持增長態勢。加之巴西近期采取的削減稅收、提高最低工資水平（增幅達12%）、提高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家電以舊換新、低收入階層住房計劃等配套措施，巴西國內消費需求有望進一步增加。

第四，提前實施的“反周期”政策。經過六年的持續增長，巴西的財政狀況有了明顯改善，外債總額降至歷史最低，外匯儲備超過了2000億美元。宏觀經濟形勢的改善使巴西政府擴大公共開支提供了可操作性，在2007年初推出“加速增長計劃”，該計劃旨在通過擴大對基礎設施的投資，實現經濟快速穩定的發展，此舉被巴西財長曼特加稱為“提前實施的‘反周期措施”，減輕了巴西受危機傷害的程度。此外，巴西政府將2009年的初級財政盈余目標從占GDP的3.8%降至2.5%，此舉增加大批公共開支，刺激實體經濟部門的增長。

第五，傳統“死穴”為應對危機提供巨大空間。在全球金融危機下，高利率和高稅收這兩大長期困擾巴西經濟增長的障礙成為巴西政府應對危機的有效武器。自2008年底至今，巴西的銀行基準利率共下調3.5個百分點，即便如此，在通貨膨脹保持可控范圍內的前提下，10.25%的基準利率仍存在較大下調空間，基準利率的下調有助于減輕巴西企業的融資負擔。2008年，巴西的稅收占GDP的比重超過了36%，減稅成為巴西政府刺激經濟的另一手段，目前，巴西政府相繼削減工業產品稅、個人所得稅、社會保障金稅率；延長稅收緩繳期限，大大降低企業成本。巴西經濟學家們公認，高利率和高稅收為巴西政府應對危機提供了更大的空間，而這也是巴西能夠較快走出危機最有利的因素。

當前的金融危機是任何國家都不能規避的，即便是具有一定有利條件的巴西依然受到了較強的沖擊，巴西經濟在2008年第四季度環比3.6%的降幅便說明危機對巴西的影響。蒙代爾認為，當前的國際金融危機最多只能算是過去了五分之二。因此，巴西能否像多數分析家預測那樣較快地走出危機還難定論。曾成功締造“巴西經濟奇跡（1968—1973年）”的巴西前財政部長，著名的“蛋糕論”經濟學家德爾芬·內托表示，對巴西來說，走出危機應該是說回歸3.5％以上的GDP增長率，至于經濟復蘇，巴西應該能在未來12個月內實現，但要回歸危機前的經濟增速，還需要較長時間。但無論如何，巴西在抗危機上的一些經驗，是值得中國借鑒和學習的。▲（作者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