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別忘了西沙海戰

本報記者 段聰聰

“1974年1月的西沙自衛反擊戰打得太好了，中國人應該記住它。因為有了西沙海戰的勝利，所以才有了收復三島的決心，使西沙群島全部在我國實際控制管轄之下。盡管現在有些國家還在吵吵嚷嚷，但西沙群島屬于我國已經沒有什么爭議”。已經從福建省公安邊防總隊副總隊長職位上退休的王昌太這樣說。他親歷了西沙海戰和收復三島的戰斗，當時他擔任參戰部隊282號獵潛艇的航海長。

歷史上的西沙群島

西沙群島位于我國南海中部，以群島的主島永興島為計算點，北距海南島榆林港180海里。整個群島由宣德群島、永樂群島、盤石嶼、覓出礁等31個島嶼，沙洲和礁環組成，總面積約10平方公里。

王昌太說，“1970年8月，我作為獵潛艇74大隊航海業務培訓班的學員，隨280號獵潛艇去西沙巡邏，感覺西沙群島太美了。真是天上有仙境，地上有蘇杭，海上有西沙。”可是，這么美麗的寶島一直被侵占。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后，中國政府收回了被日本侵占的西沙和南沙群島，重塑主權碑。1956年4月1日，法國將非法侵占的永樂群島西部的珊瑚島移交南越當局。從1956年7月9日至1959年4月，南越當局又先后多次非法入侵我甘泉、琛航、晉卿三島，遭到中國政府的強烈抗議后撤出。1974年1月15日，窺視西沙群島很久的南越當局派出以驅逐艦“李常杰”號（16號艦）為首的4艘軍艦侵入西沙永樂群島，驅趕甚至撞傷我漁船，并于1月17日派兵侵占甘泉、金銀兩島。1月17日和18日，兩個中國海軍艦艇編隊先后抵達西沙永樂群島，共同擔負起保衛西沙的戰斗任務。

敵我力量懸殊的激烈海戰

1974年1月19日上午7時40分，入侵西沙的南越海軍“陳平重”號（4號艦）、“陳慶瑜”號（5號艦）驅逐艦組織海軍別動隊，武裝登陸永樂群島琛航、廣金兩島，但都被我守島民兵擊退。上午10時23分，敵人首先向我海軍編隊開炮。

這是一場敵我力量懸殊的海戰。南越海軍的4艘軍艦都是美國造移交南越使用的大艦：3艘驅逐艦、1艘護衛艦，滿載排水量達到8395噸。而中國海軍只有4艘小艦艇，滿載排水量才1530噸。南越軍艦上有127毫米、81毫米、76毫米等各種艦炮50門，且配有火控裝置，雷達系統也很先進。而我們4艘艦艇上只有85毫米、37毫米以及12.7毫米高射機槍在內槍炮15門（座）。于是南越海軍認為他們完全有把握消滅中國海軍，所以悍然發動進攻。

“雖然在偷襲初期敵人占到一點便宜，但戰斗開始后不久敵人就失去了主動權，”王昌太告訴記者，“我389號艦和396號艦一邊逼近敵艦，一邊不停地向敵艦進行炮轟。在389號艦沖到離敵10號艦只有幾十米時，艦上的機槍、沖鋒槍同時向敵艦開火，官兵們扔出去的手榴彈在敵艦甲板、指揮臺上開了花，打得敵人鉆進艙底不敢露頭。”

在激烈的海戰中，我海軍389艦機艙和后彈藥庫先后中彈著火。這時，敵16號驅逐艦見我389艦起火燃燒，以為有機可乘，又掉轉艦首，向我389艦開炮。艦長肖德萬下令掉轉炮口，對準來犯的敵16號艦猛打，后又擊中敵10號艦指揮臺。但艦首的85毫米主炮彈已經打完了。肖德萬心里明白，艦體已多次中彈，艦上艙室已經進了不少水，艦只有隨時沉沒的危險，但是肖艦長還是下令：“朝著敵艦，沖過去！”戰艦向敵艦沖去，全艦官兵下定決心，就是與敵艦同歸于盡，也要把敵艦撞沉在永樂群島。就在這危急時刻，我396艦向敵艦發起猛烈炮擊。389艦的副炮、輕機槍也一齊開火，把敵16號艦打得傾斜20多度，歪著身子倉皇逃出永樂群島。

敵人的炮火打壞了274號艇的指揮系統，在艇長李福祥的指揮下，轉換人力舵繼續戰斗。271艇則打掉了敵4號艦的雷達，然后又將后甲板火炮打成啞巴。在中國海軍的英勇反擊下，南越海軍4艘艦均已受傷：10號艦失去機動能力，成了半癱瘓狀態；16號艦受重創，艦體傾斜20多度；4號艦后段指揮臺倒塌，導航雷達天線被打掉，主炮被打壞；5號艦后炮被打啞。但南越軍艦大部分艦炮未被摧毀，還有相當數量的炮彈，依然具有很強的戰斗持續力。10時48分，南越海軍雷達發現了正從永興島方向快速南下的中國海軍增援編隊，立即陣腳大亂，四散逃竄。4號、5號艦向永樂群島東南海域逃竄，16號艦向永樂群島西部海域逃竄。敵10號艦由于受重創，只能以緩慢的速度向永樂群島南方逃去。11時17分，雙方距離5500米（約3海里），超出中國海軍艦炮的有效射擊范圍，戰斗停止。

18名官兵長眠西沙

11時45分，增援編隊的281、282號獵潛艇抵達琛航島以北海域。“這時我們的389艦已經是火光熊熊，濃煙沖天。其他3艘艦艇也受了傷。一些戰友負傷甚至犧牲。當時的形勢真是很危急。”王昌太回憶說。海上指揮所的魏鳴森副司令員向增援部隊下達命令：“立即去羚羊礁以南海域，消滅敵10號艦。”我兩艘獵潛艇向敵人發起攻擊，第一次攻擊消滅了敵艦艙面上的火力系統和指揮系統；第二次攻擊專打甲板以下部分；在距離敵艦大約200米處發起第三次攻擊，專打敵艦水線附近的彈藥庫、機艙和燃油艙。敵艦彈藥庫爆炸起火，艦體開始明顯下沉。當日14時52分，敵10號艦沉沒在我永樂群島羚羊礁東南附近海域800米深海底。

這次海戰，南越海軍有1艘艦被打沉，1艘艦受重創，2艘艦受傷。而我們有18名海軍官兵長眠于西沙這片祖國蔚藍的海疆。1月20日，西沙軍民收復了被南越當局占領的珊瑚、甘泉、金銀三島，西沙群島全部回到祖國的懷抱。為此，國務院、中央軍委對全體參戰軍民發出嘉獎令。1974年1月的這場西沙海戰創造了中國海軍用57毫米艦炮打沉敵護衛艦的奇跡。這是中國海軍第一次在遠離大陸的海域作戰，也被許多人認為是中國海軍走向“藍海”的第一步。此戰之后，西沙群島的主權全部歸屬中國，對中華民族長遠利益的作用是極其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