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瓜礁一戰顯中國海軍力量

本報赴南海特派記者 劉 斌

“赤瓜礁海戰”是中國海軍在南沙被迫進行的一場自衛反擊戰。事情的起因是1988年初，中國按照聯合國要求，在南沙群島的永暑礁著手建立一座有人駐守的海洋觀測站。在施工過程中，中方多次受到越軍騷擾，為確保施工順利進行，中國人民海軍派軍艦前往永暑礁附近巡邏警戒。3月14日，越軍在赤瓜礁首先開槍打傷我士兵，中國海軍被迫反擊越軍，爆發了震驚中外的“赤瓜礁海戰”。

海戰一觸即發

《環球時報》記者從公開出版的《劉華清回憶錄》中，找到不少當年中國在南沙建站的背景：中國在南沙建海洋觀測站的具體工作由海軍負責，國家海洋局和交通部協助。海軍在短時間內完成工程勘察、設計等工作，施工的全部材料，也都在大陸籌集。1988年2月2日，9艘施工船從湛江起航，7日晨抵達永暑礁施工現場。為防止意外，海軍派出三至四艘護衛艦擔任周圍海域的巡邏警戒。

《劉華清回憶錄》還詳細描述了海戰開始前南沙的緊張態勢。2月18日15時40分，中國海軍5名官兵登上南沙華陽礁，插上中國國旗，看守該礁。當天16時，越軍9人也登上華陽礁，并插上越南國旗。針對這一挑釁，我登島的海軍官兵和海上游弋的驅逐艦，立即對越軍喊話，發信號，令其立即離開。21時41分，越艦船和登礁人員全部撤離。這一次，沒有形成流血沖突，可誰都感覺到，這一帶海域，戰斗一觸即發。

3月13日，在南沙海域巡邏的中國502、531、556護衛艦編隊，派出6名海軍官兵，攜帶輕武器，登上赤瓜礁，進行勘察作業和插旗。第二天早上6時25分，越南海軍一艘505號登陸艦和604、605號軍用運輸船，突然竄至赤瓜礁及周邊海域，并派出42名武裝人員，攜帶輕機槍和沖鋒槍強行登礁。短兵相接。雙方官兵手持武器，站在海水中對峙。

“回不來就給我交黨費”

李楚群是當時502艦的政委，他向記者回憶說，14日早上8點左右，編隊指揮官陳偉文少將命令李楚群登礁指揮，并對他說，越軍通過一根粗的纜繩拉著小木船向礁上運送物資，你下礁好好組織，“從炊事班帶把刀先把繩子砍了，再把他們的旗拔掉，有可能就把他們趕走”。領了任務，李楚群轉身直奔炊事班。拿了一把海南老百姓砍木頭的砍刀（炊事班用來砍豬骨頭的）。提了刀他就要從后甲板登小艇。這時，502艦副艦長從指揮所跑下來追上李楚群，遞上兩夾子彈。李楚群順勢就把手表摘下來給他，對他說，“回不來就給我交黨費”，說完李楚群登上小艇直奔赤瓜礁而去。

李楚群登上赤瓜礁后，迅速召集先前下礁的幾名干部進行部署：“砍繩危險，我去砍繩，你們組織3人一組的戰斗小組，拉開距離，繩一砍斷，立即壓過去拔掉他們的國旗，把他們趕下礁去。”隨后，李楚群和另外6名戰士駕著小艇駛到越南604艦船頭附近，越軍一邊對他們大罵，一邊朝小艇上撒尿、吐口水。小艇果斷沖向礁盤淺水區越軍纜繩附近。戰士們撈起敵人的纜繩，用砍刀把繩子割斷。繩子一斷，越軍立刻亂作一團，礁上的戰友也抓住時機，喊著話向越方一步步逼近，聲明這里是中國領土，讓其離開。但越軍非但不聽勸阻，反而首先用沖鋒槍向我人員射擊，打傷我副槍炮長楊志亮。越軍604艦也開始向我們的小艇開槍掃射。李楚群對記者說，槍聲響起后他立刻在小艇上高喊：“還擊！打，打！”小艇和礁上的戰士一起開火。編隊指揮員陳偉文也抓住戰機，果斷下達自衛反擊命令，向越軍604艦開火。很快，礁上大部分越軍士兵都被我方擊斃，沒死的也倒在水里掙扎，一些活著的越軍士兵開始舉起白背心投降。李楚群知道越軍已經喪失抵抗能力，于是下令停止射擊。整個戰斗持續28分鐘，總共擊斃敵登礁人員20余人，俘虜9人，我軍艦擊沉越軍604艦，重創505艦，迫使其在鬼喊礁搶灘，而另一艘艦605船也被我海軍打得夠嗆。

作為一名水兵，不保衛南沙就失職了

戰后第二天，我軍官兵再次登上赤瓜礁，將4個空油桶、兩塊木板、兩塊帆布和幾根竹竿帶到一艘沉船殘骸上，建立了觀察哨，派出人員堅守赤瓜礁，五星紅旗從此就飄揚在赤瓜礁上。3月15日，我海軍官兵進駐了東門礁；25日，又進駐了渚碧礁。至此，中國在6個礁上進駐了部隊，打破了我在南沙沒有立足之地的局面。李楚群現在回憶起當年海戰時的心情，并不感覺到緊張和害怕，他說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作為一名水兵，不保衛南沙就失職了。

赤瓜礁海戰純粹是越軍挑起的事端，當年參與在后方指揮的海軍前裝備技術部部長鄭明將軍告訴記者，雖然赤瓜礁海戰取得了勝利，但必須要看到，這場仗是軍方高層領導和第一線的海軍將士，在非常顧全大局、極度克制、對方仍然猖狂進攻的情況下進行的自衛反擊。鄭明特別對記者說，對于那次海戰，我們其實并沒有充分準備。當年參加海戰的531艦是一艘拿來做試驗的艦，上面的主機都已經接近使用壽命。他作為分管裝備的海軍領導，并沒有給前方優勢的裝備，但是前方將士真的很努力，僅有的5發炮彈都打中了，很不簡單。《劉華清回憶錄》中也充分肯定我方的自衛反擊，“以往，越南當局一直把中國的克制當作軟弱，肆無忌憚地侵占中國領土。現在，中國海軍已不再像過去那樣，只能待在家門口守護近岸。赤瓜礁小小一仗，顯示了中國海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