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當老大

賀紅標

趙大力是柳山完小六（一）班的學生。他討厭學習，仗著身高力大，總想著要當班上的老大，誰要是跟他過不去，他就要想辦法治誰。

這天是星期一，下午放學后，趙大力站在校門口，等待著王二小的到來。這個王二小也太不像話了，仗著自己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平時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尤其可氣的是，今天這家伙居然把他抄作業的事報告了老師，害得他挨了好一頓批評。對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果不好好治一下，他趙大力還怎么在班上混？

不一會兒，打掃完教室的王二小哼著歌兒朝校門口走來了。當他走出校門時，趙大力猛地往王二小面前一擋，歪著腦袋說：“小子，我恭候你多時了！”

王二小眨巴著眼睛打量著趙大力，問：“你……你想干什么？”

趙大力用手拍了拍王二小的肩膀，陰陽怪氣地說：“我趙大力明人不做暗事，為了感謝你今天告我的刁狀，我想陪你玩玩。”

“對不起，我沒興趣。”王二小說罷身子一閃，想從趙大力身邊繞過去。

見王二小根本不買他的賬，趙大力火了，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學習委員嗎？有什么了不起！他一把揪住王二小的肩膀，蠻橫地說：“告訴你，你今天是想玩也得玩，不想玩也得玩！”

王二小用力一擺肩膀，想擺脫趙大力的糾纏，可趙大力力大驚人，是學校里公認的第一號大力士，王二小哪能掙脫？于是他索性不再斗力，兩眼望著趙大力：“說，怎么個玩法？”

趙大力以為王二小服軟了，便得意地說：“你放心，我不會以大欺小，以強凌弱的。我在地上畫一個圈兒，我站在圈里，你站在圈外，不管你采用什么方法，只要你在三招之內把我打出圈外，就算你贏，而且我絕不還手。怎么樣，這種玩法還算公平吧？”

趙大力以為王二小不敢應戰，沒想到這家伙還真來了勁，笑著點頭說：“嗯，這種玩法還挺新鮮的，我陪你玩！不過我得問一句，你一定不會白陪我玩吧？”

趙大力大拇指一伸：“算你聰明。如果你贏了，我就當你的馬仔，你叫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如果你輸了，你就叫我老大，凡事都得順著我，當然啦，我抄作業的事也就不許你再多嘴！”

王二小雙手拍掌：“行，今天我就陪你玩一次。不過，地點得由我挑選。”

趙大力回答得爽快：“好的！”

王二小用那雙機靈的眼睛往校門口周圍掃了一眼，然后指著路邊不遠處的一棵柳樹說：“就那！”

趙大力隨王二小來到那棵柳樹下面，二話不說，從地上撿根枯枝就在柳樹下面畫了個不大不小的圓圈，然后把枯枝一扔，縱身跳進了圈子，馬步一蹲，招手道：“小子，有種的你就來吧！”

面對趙大力的挑戰，王二小并沒急于出招，而是不慌不忙地繞著趙大力轉圈兒，一雙眼睛不停地東張西望，也不知他葫蘆里到底賣的啥藥。趙大力等得不耐煩了，跺著腳說：“王二小，你怎么還不出招？是不是怕啦？”

話音未落，王二小已疾步來到趙大力的面前，說了聲“看招”，隨后右手捏拳，直朝趙大力的心窩搗去！

好個趙大力，見王二小來勢兇猛，他半點兒也不避讓，硬生生地接了這一拳。只聽“咚”的一聲，王二小的拳頭打在趙大力的胸脯上，就像打在一只鐵桶上似的，疼得王二小直咧嘴，而趙大力卻站在圓圈里紋絲不動。趙大力見王二小那個狼狽相，不由得哈哈大笑。

王二小揉了揉拳頭，不服氣地說：“趙大力，你別高興得太早，你站穩，第二拳來了！”然后牙根一咬，揮拳直擊趙大力的腹部。

趙大力早有準備，說了句“來得好”，便氣運丹田，當王二小的拳頭觸著他的腹部時，他把腹部用力一挺，只聽“噗”的一聲悶響，王二小的身子被反彈出好遠，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穩住了身子，再看趙大力，站在圈子里仍是沒事一般。

趙大力得意地笑道：“王二小，我看就算了吧。要知道，雞蛋是碰不過石頭的。”

王二小喘著粗氣，很堅決地說：“不行，我還有一次機會呢。我真要是輸了，我說話算數，立馬認你為老大，今后你干什么事我一概不管！”

趙大力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說：“王二小，我很佩服你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精神，可最終我們還得憑實力說話。今天我這個老大是當定了，你就把最后一招使出來吧。”

“看招！”趙大力剛把話說完，只聽王二小一聲大吼，隨后就像一股旋風似的朝他卷來，眨眼間就沖到了趙大力面前。可讓趙大力做夢也沒想到的是，王二小并沒有出招直接攻擊他，而是飛身躥到了頭頂的柳樹上，雙手牢牢抓住一根手腕粗的柳枝，就在他愣神的當兒，王二小的雙腿已飛速蹬出，只聽見“啪啪”兩聲脆響，趙大力的胸脯被蹬個正著，隨后身子飛出了圈子外面，摔了個仰面朝天！

這一幕發生得那么突然，當趙大力回過神來的時候，輸贏已成定局。

王二小靈巧地從柳樹上跳下來，神態自若地站在趙大力面前說：“還接著玩不？”

趙大力又羞又惱，指著王二小說：“你——”他本想罵王二小無恥，可嘴唇囁嚅了半天，也無法把“無恥”二字罵出來。今天的事端是由自己挑起的，游戲規則也是自己定的，人家王二小沒犯半點規矩，又錯從何來呢？想到這里，趙大力馬上改口道：“你——你贏了！”

王二小友好地扶起趙大力，一邊拍打他身上的塵土，一邊大度地說：“只是玩玩而已，何必認真？說實在話，單憑力氣，我三個王二小也不是你的對手。試問上一周班上舉行的掰手腕比賽，哪個不是你的手下敗將？還有上個學期與六（二）班兩次拔河對抗賽，哪一次不是你以一當十，讓六（二）班俯首稱臣？”

聽了王二小這番話，趙大力心中的敵意頓消，他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今天卻輸在你的手上，而且還輸得這么慘！”

王二小笑了，他指著身邊那棵柳樹說：“你知道嗎，我今天之所以能夠贏你，除了成功地抓住了你麻痹輕敵的心理之外，主要是因為我借助了這棵柳樹的力量。如果沒有這棵柳樹作后盾，我就是用上一百招也難以把你打出圈外！”

趙大力恍然大悟：“難怪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原來你早就想好了招兒呀！”

王二小笑而不語。

趙大力心悅誠服地說：“王二小呀，你不但學習成績好，還這么聰明，能想出這么一個好招兒贏我，我算是服了你了。我趙大力說話算數，從今天起，我再也不當什么老大了，你才是老大！”

王二小搖著頭說：“你不當老大，我也不當老大，我們都不當老大！如果你拿我當朋友，就聽我一句話：一個人單憑力氣是干不了大事兒的。今后你要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行嗎？”

趙大力說：“我聽你的，不過你得答應在學習上幫我。”

王二小一拍胸脯：“沒問題！”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趙大力和王二小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隨后，校門口傳來了他倆歡快的笑聲。 ■（責編：湯加 圖：劉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