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也講軟實力

陶斯詠 楊清揚

海上大閱兵的成功舉行表明，重大國防活動不僅是媒體的關注焦點之一，更是人民大眾喜聞樂見的文化形式之一。

近現代以來，戰爭日益技術化和專業化，軍人成為少數人的職業，軍隊變成“亞社會”，軍事由此拉開了和普通民眾的距離，開始變得神秘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通過節慶閱兵、軍事展覽等直觀形式，展示國防實力，激勵和凝聚民心，就逐漸成為各國培育國防文化的通行做法。比如，英國自15世紀以來至少舉行過50次海上大閱兵，每年一度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勝利紀念日”，除由皇室主持紀念儀式外，還特意組織公民參觀軍事基地和觀摩軍事表演。俄羅斯更是以設有眾多與國防有關的節日著稱于世，如“衛國者節”、“勝利節”、“獨立節”、“十月革命節”、“海軍節”、“邊防節”、“警察節”等。

現代的國防文化遠遠不止于節慶閱兵和軍事展覽。發達國家的國防文化是一個由國防立法、國防動員、國防教育以及一系列各具特色的運行機制和具體措施構成的系統整體，是一種“大國防文化”。以美國為例，美國不僅于1958年就通過了《國防教育法》，而且尤其注重國防教育的實效，特別是把國防教育重點設定為青少年，比如在高等院校和高級中學設立后備役軍官訓練團，在中小學開設“核戰常識”等現代戰爭課程，在各州舉辦兒童軍事夏令營等，大力資助民間少年軍訓組織———創建于1910年的“童子軍”組織，至今已有會員700多萬人。此外，美國絕大多數與國防有關的主題公園、博物館、展覽館等幾乎無一例外向公眾免費開放，甚至軍事要地如“五角大樓”等都可以合法有序參觀。美國同樣注重利用節慶活動推進國防文化建設，據不完全統計，美國著名的節日、紀念日有60多個，其中近半數精心安排有豐富的國防教育內容，在12月7日的“國難日”（即日本偷襲珍珠港紀念日），甚至為時不久的“9·11紀念日”，都會舉行紀念活動，提醒民眾居安思危。

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國家大力運用各種文化工具，包括媒體、影視、網絡、游戲、戲劇、音樂、文學作品等，培育國防文化，強大國家形象。據統計，美國官方媒體每年播放350多部國防教育電視片，涉及國防教育內容的報刊雜志達200多種，“好萊塢”更是直接生產了大量以宣揚“美國精神”和“美軍英雄”為主要內容的戰爭片和諜戰片。美國陸軍則投資600多萬美元，建立網站，吸引民眾參與在線軍事游戲，從而激發青年人對陸軍的興趣，使之成為潛在征兵對象。

相比之下，同為大國的中國，國防文化建設還不盡人意，亟需改觀。大部分民眾的國防觀念還停留在歷史教科書的教育階段。近三十年來，國家了無戰事，國人習于安逸，民眾也淡漠了“居安思危，有備無患”的古訓，甚至出現了國防設施遭破壞、人防工程被占用、軍事場所被蠶食、軍人權益被侵犯等現象，有的地方竟然將烈士陵園改建為娛樂場所或商業住宅。此外，中國軍隊有 “國之利器，不可示之于人”的傳統，我軍軍事裝備亮相機會不多，軍事保密與軍事展示籠統不分，軍民交流局限于聯歡會、茶話會等形式，客觀上制約了中國國防文化的培育。老百姓對國防有不應有的距離感和畏懼感。國防文化自然也難以和老百姓有親密接觸。此外，中國綜合利用多種現代文化傳媒工具提升國防文化建設的能力還很有限。類似《亮劍》、《士兵突擊》等高水準的中國軍事影視作品少之又少，亟需發展。

國防實力不僅包括軍事、經濟、科技等硬實力，還包括國防觀念、國防意識、國防文化等軟實力，二者相輔相成、互為表里，硬實力是軟實力的保證和依托，軟實力是硬實力的黏合劑和倍增器。建設強大的國防文化，中國還需要各方面共同努力，費大心思，下大力氣。 ▲（作者同為大連海軍戰略研究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