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薪保飯碗在美引爭論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董 顏 本報特約記者 張書暢

流行于日韓的“減薪保飯碗”傳到了美國，但卻引起了廣泛爭議。有專家認為，減薪會讓美國重蹈日本覆轍，加劇經濟衰退。也有觀點認為，降薪比裁員更有利于美國平穩渡過金融危機。

美國企業刮起減薪風

據路透社6日報道，紐約時報公司旗下《波士頓環球報》與該報最大工會于當地時間周三清晨就削減薪資和福利達成初步協議，暫時逃過關門命運。雖然報道并未透露細節，但此前紐約時報公司曾表示，除非工會同意每年做出價值2000萬美元的薪資和福利讓步并放棄工作保證，否則將關閉《波士頓環球報》。同時，《紐約時報》及該報網絡版的工會成員周一也表決通過一項協議，同意減薪5%。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克魯格曼以“減薪綜合征”為題評論說，全美國都在減薪，有些減薪是為了換得政府的援助，比如不久前的克萊斯勒和通用；有些是勞資雙方妥協的結果，像《紐約時報》，但更多的卻是反映了眼下就業市場的殘酷現實———那就是當自己的薪水被削減時，員工們不敢抗議，因為他們擔心找不到其他工作。

以往衰退期，美國很少降工資

集體降薪以避免裁員的“崗位共享”模式在亞洲并不是新生事物，在日本已經存在40年之久，幾乎成了一些日本企業對付經營危機的唯一法寶。金融危機以來，日本大大小小的企業都或多或少地重拾了這一法寶。而韓國雖然工會力量強大，但是政府號召國民將“崗位共享運動”視為亞洲金融危機時韓國的“全民捐金運動”，得到了全國響應。韓國《朝鮮日報》還驕傲地稱自己為“典型的崗位分享國家”，而將美國稱為“典型的裁員國家”。

而對美國來說，裁員往往比降薪來得容易。通用汽車與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關于削減薪酬的談判久攻不下，可能成為導致通用破產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最好的例子。《華盛頓郵報》3日報道說，以前即使在經濟衰退期，工資一般也不會削減。上世紀90年代初的經濟衰退期，耶魯大學的經濟學家杜魯門·比利做過一項研究調查，發現雇主通常不會減少員工工資，因為這會對士氣和生產力造成潛在的影響，這就是工資被認為很“穩定”的原因。但這次的金融危機情況卻不一樣，《華盛頓郵報》和美國廣播公司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超過1/3的美國人說他們或者家人在過去的幾個月里工作時間和薪水都減少了。

降薪效果引爭論

克魯格曼3日在《紐約時報》發表專欄文章批評說，工資的降低會讓很多經濟問題進一步惡化。同亞洲高儲蓄率國家不同，美國是一個高負債率國家。自1930年以來，美國人的家庭負債占工資的比例達到了最高值。工資降低了，收入就降低了，進而使過度負債的問題更加嚴重，因為你每月要還的貸款并沒有跟你的薪水一起降低。同時，債務負擔的增加加重了消費者的壓力，迫使人們減少消費支出，讓經濟進一步衰退。如果企業和消費者預計工資會在未來進一步降低，那么事情就會雪上加霜。凱恩斯70多年前的研究就發現，預期來年工資下降2%的后果跟應付利率增加2%的后果差不多，而提高實際利率是眼下經濟最不需要的。

美國合眾國際社3日援引專家的話說，他們擔心的是美國企業紛紛減薪的趨勢將會保持很長時間，即使在經濟衰退期過后，工資反彈所需的時間也會很長，而且會很緩慢。因為找工作的人多，對公司來說就業市場不會那么緊張，雇主不必用高薪來競爭人才。克魯格曼說，對降薪的擔心不僅僅是理論上的問題，日本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1997年至2003年，日本的私營企業薪資平均降低了1%，結果導致經濟停滯不前。而對于美國來說，僅僅保持經濟穩定還不夠，而是需要切實的復蘇。

但也有專家表示，不管怎么說，“降薪保飯碗”都是比裁員更好的渡過危機的方式。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商學院的查特曼教授認為，長期來說，沒有被裁的員工對公司更忠誠，而且當經濟好轉后，公司也無需再同其他企業爭搶人才。而不少美國網友也表示，薪水減少總比丟掉飯碗強，畢竟還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