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小絮的詩（４首）

歧路叢生或為希望

有誰準備好了這個開始?有誰準備好了每一個開始?

這不是一個最好的開端，也不是一個最壞的開端。

春天，希望?綠色，生機?

在北方，微薄的雪，腫脹的寒意，冰的腳步蹣跚。

而河邊的人們，等待綠的變質和升騰，南方季節的日歷根本無須更換!

疲憊一如既往，時光盒子里的烏鴉在黑暗中咆哮。

人們期待奇跡和變化。春節的炮竹抵達流

星開始的地點。

相聚時我們走失，一群孤獨的影子擠在石

頭的縫隙里取暖。

那里有一冊雜志，她包含了許多人成長的

密碼。

尋找每一個寂寞的人，據說西西弗西斯也

是如此。

在歌唱時，她是核心的一個音符。像暗號，

卻在青春者的心中普遍流傳。

沒有開始，只有過程。沒有結束，只有持續。

無法復制的面孔，可以銘記的容顏，只因

為靈魂的光。

難以抑止的成長充滿了青春的爭執，低落，

不屑一顧:

憂傷是合理的，必要的——誰能否定淚水

的里面沒有脆弱的骨頭?

最為糟糕的事情，莫過于徹底的虛妄，那

是蜻蜓的無知。

思想之蛇游移，唯一的信子，美麗墨水的毒。

我們過早地記錄了這個時代，幸福，繁盛，看不見的病癥——

這是不能夠被拒絕的幸運!

相信野草也有終結無能復生的一天。

懷疑24小時并不是一天的完整。

思考與判斷，清理每一處廢墟的垃圾。

開始即是歧路叢生，而歧路叢生或為希望。

于我而言。蒼茫之中有著太多的紀念性質。

那些不能消減而日日復加的稿紙，像是突

然到達的病歷。

在這個早晨(又是一個“開始”)，將我拖

入回憶的夢境。

或許還有別的情緒，比如我想起曾經的流

浪，現在開始說話的女兒。

惶然或許就是清醒，而沉重恰恰在于輕盈。

我把所有的片段搜集起來，組成蝴蝶的翅膀。

不飛翔，只供展覽。標牌:自信的盲者。

我慶幸，自己能一直呆在這個小屋子里

從一個門跨入另一個門，慢慢地敞開。

一直克制著平靜，璀璨的心。

為之不厭——2007墓志銘

每一年我都死去一點

蝌蚪的善良之心

爭執于揮之不去的青春

——池塘內曾經水草豐美

過去的悠然夢境，現在是碎片似的睡眠

先是耕地，然后，牧羊……

最后，和妻子放火燒山

遍種土豆和白菜

辛苦地死，疲憊地挪步子

夜晚的時候，灌醉螞蟻和蝗蟲

殘存的幸福咂巴著理想的尾氣

自由之歌?麻痹可愛的蝙蝠

為數不多的笑容

那決不是死亡的陰霾

一張布滿淚痕的病歷

珍藏于女兒的童年

清晨生澀的光有如一粒粒發霉的玉米

可是不夠多，不夠快

和鋒芒。如何背棄生的審判

我的死是如此緩慢

反向——給我的女兒希希

我就是你的父親。一個遲緩的人

我擁有孤獨的天賦。在你的眼神中

我的輪廓漂移不定。你正在聚集星辰給予

你的光

我偏向于野草正在覆蓋的小路。沒有誰注

意到你的小手無邊際的尋找

我走過每一條街道之后:哦，始終如一的

懸崖

我不屬于你，不屬于你的母親。以及曾經

平靜的窯房

我為一種幽暗的使命獻身。在時間的沙子里

你是我篩出的最美妙的一個詞語。我要求

自己像煤一樣默守

一本書的位置，一枝筆的虛空，一篇日記

的時間。你清凈的笑容

我深信這是我的過去和未來。你血液中的

時針一刻不停

而我已輕松地告別。仿佛一只木船，靠在

石頭上沉睡、腐朽

奢望雨季的到來，奢望河床的充盈。

離逝

過多的言語已成為丑行。

半杯白酒，一抹黑影……

這列火車揉碎了霧的翅膀，

而冰，終于隱藏了河水的笑聲。

又多了一個空的房間，

感謝老鼠，是它發現了你遺失的谷物。

風從雁門過……

我想起了山另一邊的綠色繁華。

時光之外的候鳥遠未獲得現實的道德。

夜晚的街道燃燒起婚姻的大火……

有一群人開始了沒有目的的逃離。

星辰的污染只是一種傳說，

在清凈的云之巔，

你將不必再緊張和羞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