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年日益活躍的中山詩壇,作為一個整齊的詩歌群體已經出落得風姿綽約了。因為它囊括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詩人,呈現出風格各異的景觀,昭示了將歷史、現實,自然、人文融為一體的詩語記憶或者詩情噴發。而最為重要的一點在于他們對詩歌藝術的養護與開拓。恰恰,詩歌的繁榮正需要對傳統的養護與堅持,也需要在詩藝上的探索與開拓。我們無需忌諱現代與先鋒,哪怕身體寫作,但更不能貶低甚或否定以中國傳統文化為基座的新詩傳統。
“中山詩群”作為一種詩歌現象不時偶然的,中山文學藝術的歷史上可謂星光燦爛,尤其是蘇曼殊和阮章競等人的詩文,曾經廣為傳誦,激發了人們的詩情,豐富了人們的想像,鼓舞了人們的斗志。 改革開放以來,詩歌在中山同樣成為文明的號角,思想的武器,凝聚人心的力量。特別是近幾年,在“文化名城”建設成為城市發展六大戰略之一的背景下,中山目前已經形成初具規模的“中山詩歌群體”,而且,已經產生廣泛的社會影響,引起中國詩壇的高度關注。中山詩歌群體已經成為中山文學藝術界的一道亮麗風景,初步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和特點。在此,劉居上、楊官漢、程綺洛、邵念榮、董妍、詩劍、火白、鄭玉彬以養護與開拓詩歌藝術為代表的詩人顯現出他們自己的詩歌風格,成為中山詩群重要的一部。
人道詩道,妙微精深,做人與做詩都是大學問。做好詩歌首先要做好人,對詩歌創作者而言,更應恪守自己的處世之則,有自己的風格,自己的硬骨頭。既要謙遜地博采眾長,汲取精華,錘煉自己的作品,但絕不應面對假、丑、惡唯唯諾諾,要有一種窮而不卑,持志不折的骨氣。以獨立的人格魅力與不懈探索對待文學,營造自己的文學田園。環顧中山詩人群體,在恪守使命與責任的同時,他們總是堅持對詩藝的探索與追求。劉居上在《中國文人》、、楊官漢在《日月同行》、程綺洛在《美麗的約會》、邵念榮在《北雁南翔》等作品集,以及董妍、詩劍、鄭玉彬的詩作中都或輕或重地凸顯出各自的審美追求、詩歌理想與精神個性。
有一百個讀者,就有一百個漢姆雷特。所以,從他們的作品中,我們可以領略到色、香、味各有千秋的審美意趣:
詩者,釋也。釋言、釋懷、釋心。詩法自然,就會在不知不覺中酣暢淋漓地釋放:釋放美好的事物,釋放一代人獨特的歷史經驗,從而實現靈魂的對話與交流。
(楊官漢)
詩是電光石火間偶然的一閃念;
是郁結于心的那種解不開、擺不脫、砍不斷的情結;
是春季的梢風、夏季的驟雨、秋季的金穗、冬季的霜花。
(劉居上)
詩句從心底自然地流淌出來,而不是矯揉造作地硬擠出幾句“眩目”的詞語,美其名為有“創意”,其實是語法不通、強詞奪理的東西。倘若如此,便是欺騙了自己,也欺騙了別人。(程綺洛)
只是想用一種方式表達、傾訴和宣泄,自己說得通,別人也能看得懂。如果只曉得“詩言志”和“詩歌合為事而作”,不知能否做詩和做好詩? (邵念榮)
不是一時,而是一直以來,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我為什么還寫詩?其實如果讓我再一次選擇,我寧可生活無詩。也就無痛。那么,詩等于痛么?也不是,但詩其實并不是快樂的。很久以前我極喜歡說:詩是笑著進去,哭著出來。其實多年過去了,我已將這句話改成:詩是笑著進去,哭了也出不來。 (董妍)
詩是不可遏制的情感噴發,是長久積蓄的思想燃燒,是外像對哲學的形象演繹。
詩是心靈的訴說,是情愫的流動,是宣泄、是感染、是寄托、是教化。詩歌應當是靈魂的妙音,語言的精華,藝術的哲學。(黃剛)
詩心自是獨立完美自我陶醉的內心世界。既為現實生活與品味,更是為理想境界與追求。縱為單戀,不舍癡迷。至今無悔。(詩劍)
詩,負載時代之使命,成就于語言之美;來源于生活,領唱于生活;還原于群,與眾共呼吸同命運。這是我對詩的認識,對詩歌特有神性的認識,也是我對自己未來的要求。 (鄭玉彬)
閱讀劉居上的詩作可以發現,他對中國文人的解讀是將歷史與現實統一的結果。詩人透視歷史,更正視現實,婉轉的詩句所顯現出的犀利與陳酒的濃香,無論是解剖還是熏陶都是入木三分,后味綿長的。除了藝術的志道之用,筆者倍感欣慰的是老詩人那顆很真的心、很深的眼、很重的愁。組詩《盜火者的畫像》以不同的背景為觸點,選擇合適的角度勾劃出了巴金、冰心、老舍、丁玲四位作家的素描。
對于程綺洛的詩歌,筆者想用“風動則云動,云動則水動,水動則心動”給予概括。她的詩歌所攝錄的是女詩人幾十年的詩心軌跡,構就出螺旋式攀升的詩的生命年輪,這年輪、這詩的漣漪浮泛的是或清麗,或詩緒如風、或深蘊哲理的蜿蜒詩徑。
著名詩歌評論家張同吾認為,邵念榮的詩是敏于人生感悟的,他并非重復前人所見和通常的哲理,而是以辯證思維展示出幸福的多樣性和豐富性。比如《幸福》就是一首哲理詩,這首詩雖略顯概念,卻不失為一首好詩,它體現出念榮的詩人秉賦和開闊的精神視野,才會有新鮮的價值發現。
同樣,楊官漢詩歌的小中見大,視覺巧妙,意味雋永,董妍的清麗、婉轉、含蓄、醇厚,詩劍的激情、智慧、灑脫、犀利,火白的纏綿、深邃、玄妙、抒情,鄭玉彬的淡靜、委婉、流暢、曼妙,都給讀者以目不暇接精彩紛呈的審美享受。
作為中山詩歌群體的一部或者一方面軍,其群體效應的出現絕非一蹴而就。這與他們“恬然一隅靜磨劍,淡然塵間看云煙。超然斂氣獨面壁,豁然指間蓮花綻”,寧可千錘百煉一篇精品,不造一堆文字垃圾的創作觀念密不可分。
在新詩九十多年的行旅中,她已進入多元并進,詩藝全新的狀態。中山詩人頑強地守護著詩的靈魂,但仍需更多地將詩藝的探索推向一個又一個嶄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