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飛北歸已是二度了。
當我掰著手指數著時日時,發現自己已經把曾經的初中生活又回放了一遍,轉瞬即逝的年華,也便在不住的感喟中,成為掛念聆聽的風笛。
我和他小學就認識,初中才同班。記得剛進初一時,各自懷著夢想,埋頭學習,用努力來換取一丁點兒成功。自習課上,我做累了,一轉身,就能從他有弧度的身軀中感觸到一些鼓舞,于是,提筆,又是埋頭。
他是以僅次于我的成績進入初中的,但他的初中學習不盡如人意,數學成績一次比一次尷尬。而我,身為朋友,看著他努力的背影,竟找不到理由來提醒他再認真些。
雙休日,我們出去逛逛,串串門……
但這些只發生在初一,那是我難以忘懷的生活。
我總是想,生活怎么可以那樣殘酷而又輕率地改變一個人,從謹慎小心到無所顧忌,從含羞靦腆到桀驁不羈,從積極向上到消極頹喪,難道就只要短短一學期嗎?是什么魔法讓他把自己傾注過汗水、拋灑過男兒淚的夢想輕易擱淺?我百思難求其解。
我越來越清晰地發覺,他不斷地躲著我。就像那一天,一個起風的傍晚,我們吃完晚飯,漫步在校園中,看到河水里的浮萍,風越是靠得緊,就越是笨拙地躲避,卻還假裝自己有著根,仍持有原來的位置。我剛想說些什么,他卻已轉身,離開……
或許,我們的相識,本身只是偶然,本沒有太深刻的友情。那只是一個偶然的夜晚,我們偶然在書法老師家中偶然一同練著書法,于是偶然相識。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理由,讓我們擁有的友情。君子之交,本淡如水,但他厭倦了無趣的生活,停下了追夢的步伐。雖然我仍能看到他的身影,但只覺陌生,難以親近。而他更多地與那些終日想著游戲的高手交談著,沉浸在另一個世界里。我想,也許在那里他才會有成就感。
我甚至有過自責,是不是我常常在學習上壓制著他,使他再也不相信自己能夠在學習上獲得滿足?但我真的希望他能記得那一次,我們在竹林中漫步時,內心的清靜和高遠的夢。
在中考前,我們分別考取了兩所高中的特招生。我知道,他考取是因為偶爾的發揮特別出色。然而,當他問我該不該去讀時,我依然毫不猶豫地勸他去報名。盡管,這意味著整個高中三年,橫亙在我們之間的會是更長的距離。
一年半前,我們一同回到了母校,他的包里塞滿了游戲光碟,游戲機。我習慣性地一撇頭,夏日的陽光正是最驕傲的時候,看著我,也看著他,只是我仍然在烈日下執著地行走,而他更樂意躲在自己的影子里。
半年前,傳言他已經退出了自己考上的那所重點高中,挑了一所較普通的高中就讀。我再也沒有聽到余音,但我的心從未停止過洶涌。為曾經的君子之交,曾幾何時的仲永之傷。
雁南飛北歸,自我倆一別,已是二度。物是人非,但心弦之間,是否還有些許的共鳴呢?
掛念隨風游走,徘徊……
編者
讀罷此文,有一股真情在蕩漾心胸,仿佛自己也是在和小作者一樣游走,徘徊。本文的結構無甚出奇,相信絕大多數學生都可以構思出,但平實的結構根本掩不了內里的情思,因為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嘆息,是愛的聲音。作者沒有刻意表現語言,用華美的詞句來表現,而只是選擇了一種更適合情感流露的線。作者聰明地回避了華美所帶來的空洞,也因此能給人一種啟發:真的,就是美的。偶爾的幾句精美的描述,恰到好處地深化了情感,也帶來了意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