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論,一直存在
癌癥知識的積累是付出了巨大代價的。不同的觀點主要是針對代價:我們為獲得這些知識付出的代價是否過于高昂?
尼克松總統在1971年國情咨文中用了大約100個詞建議開展深入的研究以尋找治療癌癥的方法。他當時并沒有用“戰爭”這個字眼。在尼克松國情咨文到12月簽署美國國家癌癥條例(the National Cancer Act)這段時間里,兩派關于是要“創造性研究”還是“組織研究”爭論甚囂塵上,核心問題是組織癌癥研究的國家機構究竟應當擁有多大權力。
作為爭論的一方,醫學學術組織、醫學院校以及上面提到的M.—Sloan-Kettering的M.D.Anderson,及布法羅的RoswellPark等結成廣泛同盟,他們樂于接受來自聯邦政府的資助,但不愿接受政府的指導甚至哪怕是松散的協調。
爭論的另一方是被公認為癌癥研究教父的波士頓醫生西德尼·法伯(S.Farber),他認為應當開展大規模、有組織的研究。
他當時說:“我們不能等待對癌癥的透徹理解,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在癌癥治療方面取得巨大進展而追求在基礎研究領域對所有問題都獲得圓滿的答案。在人類醫學史上有很多案例,人們往往在獲得成功療法以后幾年、幾十年甚至幾個世紀才理解治療機制,比如牛痘、洋地黃、阿司匹林都是如此。” 可是他在這場爭論中失敗了。
今天,癌癥研究已經細分為許多專業領域,精確計算美國政府從1971年至今在癌癥研究領域投入的經費幾乎已經不可能。
不過從美國國家癌癥研究院以及其上級單位國家衛生研究院每年得到的經費以及大制藥企業投入的研發費用、私人捐助等等,仍然可以估算出總的投入。
從1971年以來,投入癌癥研究的總經費大約是2000億美元。其中,通貨膨脹等因素已經被扣除了。
很顯然,原來占據主導地位的路已被證明走不通!
需從戰略失敗中走出
名的健康專家、專欄作者加利·紐爾(G.Null)90年代末有一段關于癌癥的評論很值得品味,他指出:“當今社會中,癌癥成為了一種流行病并單獨成為醫學的一大重要課題——此課題不同于政治和經濟領域的課題。數百億美元的資金投入及80多萬人為癌癥而勤奮工作。‘與癌癥的戰爭’形成了許多抗癌大軍……
每年,在美國癌癥協會基金增加之前,我們總能聽到許多關于臨近攻克癌癥,挽救數百萬人性命的新聞報道。在這些新聞報道過后數月,仍然無任何突破性進展。
人們對癌癥付出的犧牲和痛苦仍在繼續。根據美國癌癥協會(ACS)的統計,至少有120萬的美國人在1999年診斷為癌癥,并且有56.3萬人將死于癌癥。
我們還被告之:治療各種癌癥的進展僅僅是對癌癥的部分了解,而且我們僅在治療少數幾種癌癥上取得了某些成就,但總的來說,我們輸掉了這場戰爭。”
“部分原因在于領導這一戰爭的人們的戰略失敗。他們對于癌癥的眼光注定是短淺的。對于他們而言,認為癌癥是一個以腫塊為表現的局部疾病。
過去的腫瘤學家企圖通過切除、毒殺,或照射腫塊來消滅腫瘤挽救病人生命。研究基金的分配由在這場與癌的戰斗中哪個專家當頭來決定。當國家癌癥研究所(NCl)的頭目是一個化療學家時,基金就用于化療;如果該頭目是一個放療學家,基金則用于放療。
不幸的是,少數人已經持續控制著基金的流向近30年了。這些同行沒有吸收那些正在試驗更先進、無毒、無侵害性和最重要的非專利的治療方法的醫生加盟。”
“事實上,金錢和自身興趣成為研究者發明新的癌癥治療方法的障礙。對癌癥基本性質的不了解妨礙了人們對新的療法的接受。癌癥社會團體到現在才開始認識到個人的態度,信仰,和某些特殊飲食對癌癥的預后和形成有影響。
直到最近才有科學家宣布環境是致癌的決定性因素,癌癥的存在表明人體全身免疫系統的崩潰。有些醫生至今仍很不情愿地宣布:僅用手術切除腫瘤或用化療或放療殺死腫瘤細胞的治療方法最終均因毒副作用而以病人死亡而告終,并不能阻止腫瘤的發展和惡化。”
總之,以傳統的對抗性方式,試圖尋找特異性殺癌方法的“向癌癥宣戰”,徹底失敗了。
但人們并未氣餒,人們陷入了沉思。誠如美國著名腫瘤學家哈納漢(Hanahan)所總結的:“過去的路走不通了,我們期待著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研究方式。誠然,這種改變首先依賴于技術進步,但最根本的改變還有賴于觀念的更新。”
其實,從80年代起,世界衛生組織就一直在尋求人們對于腫瘤是否可以形成某種共識,并總結出了具有積極鼓勵意義的三個“三分之一”;而這一歷史時期醫學及相關領域發生的一系列重要事件或發現的重要事實,也促使人們加快了這種觀念、方法及一系列對應措施的更新與轉變。這一切預示著人類能夠更客觀、積極而有效應對癌癥的時代正悄悄來臨!
總之,嚴峻的癌癥問題呼喚人類需要有新的合理對策,而這一切首先建立在對過去錯誤的反思與批判,以及對癌癥一些基本認識和某些共識的尋求等基礎上。
(未完待續)
〖編輯:遲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