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春天的陽光下（外二首）

站在春天的陽光下

我的腳觸動著新翻的泥土

就那么一會兒，柔軟的泥土堅

硬起來

直到它的顏色接近我的衣服

我看到愛人晾在繩子上的衣服

有了飄動的聲音

看看頭頂的上方，在轟動作響

那是陽光的瀑布在風中歌唱

而我，猶如一株花草

被墻和門軟禁

揭開，就是亂磚下的芽胚

走出去是那么黃弱，脆嫩

大口地把陽光和春風吸進體內

回旋一場大水，蕩滌藏在溝溝坎坎的脂肪和污垢

我手臂的枝條在伸開

葉子在慢慢翻動

把昨天翻成今天

又向明天緩緩轉身

雨點

五月。雨在落

一點。一點。一點一點……

這是天空樹上掉下的果子

成熟了，沒有皮沒有核的果子

它們亮起晶亮的翅

有著驚人的騷動

一只果子在路上砸一個小黑坑

麻麻的。一會兒

路也成了樹枝掛滿黑黑的小果

如果這時天空停一會兒下落

風就能把這些小黑果吞下

但現在這些小東西仍在飛落

我的仰望也就凋零

那么多晶亮的翅膀也就碎了

碎成一地奔跑的花……

一只白蝴蝶

一只白蝴蝶飛進我的房間

這沒有枝葉的花瓣像被風吹著

不斷開合，滾動，舞蹈

她的根就在我的瞳孔里

一只進入五月的白蝴蝶

煽動著我的春天

我多想留下她的痕跡

卻被鐘表輕輕擦去

我把門關上，隔著窗玻璃

一座山在晃動，一幢樓在晃動

白蝴蝶撞上去又落下來

她不知道

今天的天空為什么不空

為什么也帶著欺騙和色心……

我把門打開，放棄強迫與無奈

坐下來，我傻望著，

她用觸須向我揮動

沒有飛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