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

瓦　當

沒有誰可以讓我放棄對木炭的記憶，在遙遠的年代，一盆炭火可以溫暖很多的人。

我無數次回望冬天。記憶中的情景一遍遍掀起我心中的波瀾。在溫暖我心靈的同時。給我快樂和甜蜜：在我失望和困難的時候。給我愛的力量和勇氣。

盛木炭的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器具。它們可以是破舊的瓦盆也可以是廢棄的鐵鍋。但每一個盛木炭的器皿都像我充滿深情的親人，在寒冷的歲月深處。呼喚著我的目光和心事。

相信我總有一天會循著木炭的光焰再次走回來。走回當初急著離開的襁褓之地。

我曾經感慨。就像對渺遠天空的震驚，人要怎樣才能讓自己不再是卑微的個體?誰會告訴我簡單而又淺顯的道理和人生的寓意?

從來不肯輕易認輸或低下自己的頭顱。我怕看到那些停佇在故鄉深處不停召喚的姿勢，它們的堅忍足以融化一萬滴水積結的冰層。我是個渴望尋找另外世界的人。從一開始，我就把自己放在了遠離這個世界的位置上。只是我不曾注意過。那一刻我已經成了一個門外的人，一個忽略了愛是這個世界最值得留戀的人。

而今。我的面孔被塵埃遮蔽。頭發越來越稀。身后緊緊相隨的身影也不知從何時走得沒了蹤跡。誰還會再給我激勵和讓我感到羞愧?

風在門外嘶吼，像要撕破并打碎一切。我感受到了時光在身前身后愈去愈遠，我早已不能聽到別人對我說些什么。也沒有人會給我提醒，我已經與時代脫節。失去了觀望與審視的尺度。當我一轉身看到衰老的鏡子。才發現自己已不能把留下的腳步一一撿起。而最堅實的生命已變成了最脆弱的紙張。

記憶中的木炭。小小的、閃著淡淡螢光的火焰。在遙遠且不易覺察的地方。靜靜地燃燒。緩緩地散發著溫暖。

冬天依舊持續著它的寒冷。我突然想起當年那個最愛我的人。在給我留下了僅有的愛后去了哪里。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是不是也有與我面前一樣的木炭?有可以相依相偎的愛?

木炭。我可以對你訴說情感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