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 弦
不管從哪個角度望你,你都在舞蹈;
有風,或者沒風的時候,你都在舞蹈。
灼灼發亮的葉,可是音樂動人的翅膀?縱橫交叉的枝。可是精心構筑的舞姿?
看你蓮步輕移的倩影——與風押韻,是風之舞;與兩押韻。是雨之舞!樹啊,你這卓越的舞蹈家,在與你片刻的對視中,我居然產生了一種難以復原的失重感,像一只在風中傾斜的鳥巢。
在不停的舞蹈中校正自己,始終醒在日月的追光燈里,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我明白你舞蹈一生的緣由了!我明白世上有一種愛:即使戴著鐐銬,也能在歲月的來縫里一張一弛的緣由了。
在你舞蹈的時候,我只想做你窸窣作響的裙裾上一片動人的葉子。
另一種插花藝術
在水、陽光和季節的翅膀下若隱若現:
在美學、詩歌,成宗教的背景里若隱若現;
與藝術無緣又有緣……
總搖曳在人們的視覺、味覺,乃至第六感覺中,精神又漂亮!以至于跟著感覺走了千年萬年,全然不顧花的喜怒哀怨,花的內涵及外延。
這種插花藝術由來巳久,幾乎每個朝代都有這樣的括花大師,端坐在花影里微笑。
龔自珍《病梅館記》是這類藝術里一枚最鮮亮最耐人尋味的果子。我讀了一遍又一遍。
我總覺得那種被稱作優秀之陶的花瓶,肚量出奇地超人,我的詩因此常陷入一片迷惘中。
在藍光中翔舞
一只鷹爪,在藍光中翔舞;一只松枝樣的鷹爪,在滴血的天空自由地翔舞。
一場幸運的災難。使一條如閃電的鷹爪,爆響在我靈魂的天穹上,引發一場感情的太陽雨。
腿上還有一只系著鎖鏈的銅箍!——是一只獵鷹啊,颯颯的英氣,使我心靈的空氣錘沉沉地夯向記憶的回音壁。
是因了一種金龍般不安分的執拗!面臨在劫難逃的厄運,一只鷹爪坦然而悠悠地劃過天際,劃過沉默的吶喊和鎖鏈嘶啞的丁當!
一只精悍得令人震驚的鷹爪,在天空翔舞,那是痛苦的靈魂,正在作一次幸福的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