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莉莉
王寶強的新劇《我的兄弟叫順溜》熱播。與沉悶的許三多相比,倔強的順溜才更貼近山里長大的自己。
但“順溜”對王寶強的意義,絕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本色表演。
為拍這部戲,他回了趟少林寺,住了半個月時間,翻跟頭、練功、運動、出汗農(nóng)村孩子驟然間經(jīng)歷演藝圈的浮華,“回到小時候待過的地方,那感覺……就是找到了自己。”
對角色,他也開始懂得脫離本色,獨立思考。“有了文化才能理解得更加深刻,反映在表演上,你的表演的方法也會更多。”
拍“順溜”幫我找回自己
隨著主演的軍旅大戲《我的兄弟叫順溜》在央視一套熱播,王寶強在“許三多”之后又有了新的名號——“順溜”。
但對于王寶強來說,最大的改變不是人們對他的稱謂,而是他的心態(tài)。
王寶強這樣形容“許三多”之后的生活,無憂無慮的日子漸漸遠去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壓力——從懷揣演員夢想而輾轉(zhuǎn)在北影廠門前找不到活兒干的群眾演員,到成為輾轉(zhuǎn)于各個片場、電視臺和秀場的明星,生活和心理的落差不言而喻。
記者與王寶強聯(lián)系采訪的過程,也見識了王寶強如今的忙碌:每天的行程滿滿當當,于是,專訪只得忙里偷閑地安排在央視《藝術(shù)人生》錄制現(xiàn)場的休息間里。
休息間里,嘉賓們在吃飯、化妝。如果沒有工作人員的引領(lǐng),記者壓根就沒注意到安靜地坐在角落里的王寶強。他身著淺灰色細條紋短袖襯衣,深藍色牛仔褲,黑白搭配的輕便旅游鞋。除了左手佩戴的一塊手表,身上沒有其他任何的配飾——他似乎仍然沒有明星的范兒。
“你不像明星,但你已經(jīng)是明星了。”導演高群書曾這樣對王寶強說。但這樣的改變給他光環(huán),也讓他迷失。“在你最火的時候,別人把你捧到天上去的時候,越要把自己放得越低,心里才會覺得實,不然就是飄在半空中,往下看啥都看不清,只有落地后才能看清。”
《我的兄弟叫順溜》讓王寶強找到了喘息的機會。拍這部戲前,他回了趟少林寺,住了半個月時間,翻跟頭、練功、運動、出汗……“回到小時候待過的地方,那感覺……就是找到了自己。”
順溜的倔強更像真實的我
王寶強的熒幕形象似乎在人們心目中定了性:不是木訥的傻根,就是憨直的許三多。即使是熱播劇《我的兄弟叫順溜》也并沒有為他迎來一致的好評,甚至很多人認為,順溜不過就是許三多的升級版。
只有談起順溜,寶強的臉上才會露出靦腆的笑容,說到興奮處,他還會雙手舉起,做狙擊狀。他一直強調(diào)順溜和許三多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順溜他是喝狼奶長大的,身上有股野性。他是個神槍手,有自己的絕活;他能在野地里抓一把玉米就生吃,做事情也完全無所顧忌……個性非常酷。不像許三多總是悶著。”
從前飾演的傻根、許三多在王寶強看來太老實巴交,總被別人欺負,他覺得順溜才更貼近真實的自己。“我覺得人的性格跟生長環(huán)境有很大關(guān)系,比如城市里長大的人是一種性格,順溜是在山溝兒里長大,帶著的土氣更濃一些,到了部隊里也有點無組織無紀律。從這點上說跟我之前演的許三多反差特別大,他比較內(nèi)向,是個不吭不念的人;而我更像順溜那么倔強,什么事都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這也更符合我們山里長大的孩子的天性。”
“順溜我可以完全撒開了去演,從小黃莊戰(zhàn)斗到狙擊日軍將軍,打得很瘋狂很過癮。絕不會再讓別人欺負!我演的時候渾身帶勁。”在有股子野勁的順溜身上,王寶強找到了一種釋放。
演到更契合自己的角色,戲外的王寶強也開朗了很多。即使在拍戲的間隙,他也活躍得“像個猴兒”。他自稱是劇組最調(diào)皮搗蛋的一份子,沒戲的時候常常找不著人,一回頭他已經(jīng)爬到樹上躥上房頂去了。
意識到“學習文化是多么重要”
對于王寶強而言,出演順溜改變的不只是他的心境。
他對服裝、道具開始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演的是個神槍手,跟槍有很深的感情。但劇組最初給我準備的槍我是真不喜歡,哪能有什么感情呀?”王寶強喜歡的是他在《集結(jié)號》中用過的那把槍,于是天天跟導演念叨。終于某日,真的把那把槍給念叨來了。拿到托運過來的槍時,他樂壞了,“像沒命了似的,那種感覺才是對的,只有真喜歡,臉上的表情和心情才會跟著不一樣,效果才更好。”
對于角色,他也有了自己的理解。結(jié)局飽受觀眾爭議,王寶強則說,“順溜是個在山里的野孩子,面對姐姐一家的慘死,他非常痛苦。但經(jīng)過槍林彈雨的洗禮,他已經(jīng)成長為一名真正的新四軍戰(zhàn)士,所以他充滿了矛盾和掙扎,在開槍時轉(zhuǎn)而射向代表日本的軍旗、戰(zhàn)旗,甚至骨灰盒,就是沒有瞄準任何一個日本人。”
“順溜”一角成為他演員生涯中一次轉(zhuǎn)型:開始脫離本色,懂得思考。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像順溜這樣的角色,需要演員挖掘其復雜的內(nèi)心活動,演技不足的王寶強顯然使得順溜太過平面化了。”觀眾一針見血。他演繹的順溜質(zhì)樸、真實,但自始至終都是不諳世事、由著性子來的表現(xiàn)。“很難從他的表演上看到順溜這個人物的成長,反倒是司令員陳大雷的多段獨自幫了順溜大忙。”
王寶強并不諱言自己的不足。“時間久了確實意識到,演戲需要技巧,不像我剛開始拍《盲井》的時候,不用設(shè)計,什么也不用想,非常自然的就演下去了。但是之后的一些角色就不行了,我不能演什么都是一個人。是需要讓觀眾區(qū)分開的。想要演好這個角色,讀劇本是最重要的。”
拍攝《士兵突擊》的時候,為了讀劇本,王寶強常常帶著一本字典,這部軍隊題材的戲,很多專業(yè)用語對王寶強來說是最難記的。“這次拍攝《我的兄弟叫順溜》,我更發(fā)現(xiàn),不但一些特定的專業(yè)詞匯不能改,而且那個年代和人物的生活背景也決定了他說話就是那么說的,你不能給他改了。這和現(xiàn)代戲不一樣,現(xiàn)代戲還比較生活化。”
如今王寶強上學讀書的愿望更加強烈。“小時候我沒怎么上過學,現(xiàn)在覺得還是要彌補一些缺陷。文化方面不是很好,我看劇本和別人看劇本就不一樣。也就理解到一兩層意思,有了文化我覺得才能理解得更加深刻:反映在表演上。你的表演的方法也會更多一些。”
改變的是角色不變的是本色
王寶強紅了,買房了,戀愛了,上福布斯榜了……這都會讓人產(chǎn)生好孩子置身花花世界的遐想。
成名了的王寶強仍被看作演藝界的異數(shù):他的農(nóng)村背景,他的憨厚和鄉(xiāng)土氣,他的低學歷,他無論場合大小一緊張就犯的語無倫次……這一切在“光鮮亮麗”的娛樂圈中顯得那么不合時宜。
王寶強堅持著這份“不合時宜”
成名后不改樸素本色。娛樂主持人謝楠透露了這么一個細節(jié)。<士兵突擊>剛冒火星子那會兒,王寶強邀請她幫忙主持一個小型慶功會。謝楠以為是司儀臺插滿鮮花假模假式念稿那種,等到了才知道。原來王寶強因為拿到人生第一個票選最佳男主角,自掏腰包請同劇演員和粉絲吃飯。“那真的就是個小飯館子!演員跟粉絲穿走在包廂和大廳間,就像村子里哪家小孩考上大學,家里就得擺個流水席請老少爺們兒high一下似的氣氛,連請客都透著一股撲面而來的純樸氣息。”
他一如既往地咧嘴“傻笑”。不同的是,當年他憑《盲井》拿到金馬獎最佳新人的時候,用來獎勵自己的慶功宴只是一碗刀削面。他不能對著滿街的陌生人說“你們知道嗎?我拿金馬獎了!”他只能笑給自己看:《士兵突擊》的慶功宴上,他杵在人堆里“笑得跟中了五百萬似的”,不斷地合影,不管粉絲點哪個段落讓他演都說來就來。
他仍然不懂得迂回和端著。還未大紅時,曾有記者問王寶強想找女朋友么,他語氣強烈地回答:嗯!多年后,他身邊圍繞的人多了,家里大房子也蓋好了,來說媒的人據(jù)說踏破門檻兒。又問他女朋友找得怎么樣了?他說忙到?jīng)]有時間找。可是又過一陣子,他給一個幫忙類的民生節(jié)目主持人發(fā)去短信,“我能參加么?你那節(jié)目能不能幫忙找女朋友?”
他是變了很多,可是總有一些東西是不變的,傻傻的勁頭,強烈的河南口音和不那么藝人的做派。
“我從《天下無賊》開始,就和寶強一起工作,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7個年頭,一路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走過來,常常笑他傻人有傻福。”他的經(jīng)紀人菁菁對記者說,“這個傻不是真傻,是單純,就是單純地喜歡這個工作,喜歡演戲,‘傻讓他走得更遠,更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