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鬧海》賞析

耿婷婷

中圖分類號:J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992(2009)12-104-01

提到中國動畫就不能不提《哪吒鬧海》。這部1979年出品的動畫長片是中國動畫片第二次繁榮時期的代表作,曾榮獲菲律賓馬尼拉國際電影節特別獎、法國布爾波拉斯青年童話電影節寬銀幕電影獎、1979年文化部優秀美術片獎、第三屆中國電影“百花獎”最佳美術片獎。1980年《哪吒鬧海》還曾作為第一部在戛納參展的華語動畫電影,蜚聲海外。即使在30年后動畫技術高度發達的今天,我們還是會感嘆這部老動畫片的制作精良。它扣人心弦的故事、個性突出的角色、細致精美的畫面以及韻味獨特的中國風格都經久不衰,值得當今的中國動畫人借鑒學習。

題材選擇與原著改編

劇本創作是動畫片前期制作的關鍵環節,劇本的好壞甚至可以直接決定動畫片能否吸引觀眾,但劇本創作的薄弱卻制約著當代中國動畫的發展。在這一點上,七十年代的《哪吒鬧海》做得十分成功。

《哪吒鬧海》的故事集中于小說《封神演義》的第十二回至十四回。原著中哪吒與其父李靖的矛盾貫穿整個段落始終:哪吒闖禍惹其父大怒,在龍王的逼迫下哪吒為不連累父母而自刎,死后托夢求母親為他修建行宮,卻被父親一把火燒了廟宇。哪吒以蓮花成形后找父親報仇,卻被哪吒的師父請來的道人制服,故事以哪吒殺性被磨,認父親李靖結束。這樣的故事反映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思想,雖然故事扣人心弦,但與新時代人們的思想觀念已格格不入。在進行動畫改編時,編劇將哪吒與龍王的矛盾變為貫穿故事始終的主要矛盾,哪吒與父親的矛盾被弱化。這樣的改動使故事更容易被觀眾接受。

在鬧海的起因上,動畫編劇也對原著進行了較大的修改。原著中哪吒與龍王的沖突是偶然的,哪吒是蠻不講理又殘忍傲慢的。在改編時編劇對鬧海的起因給出了更加合理的解釋:龍王無德不給人間降雨,還讓人們送童男童女給他。童男童女在岸邊玩耍時被夜叉追趕,童女“小妹”被抓,哪吒勇敢的保護童男,并要求夜叉放出小妹。夜叉不肯放小妹,還要抓哪吒,這才導致哪吒大怒,打死了夜叉,又打死了兇殘的龍太子。這樣的改編使哪吒的“鬧海”充滿了正義,哪吒也成了正面的“小英雄”。

另外動畫劇作為了使情節更加緊湊,舍棄了哪吒無意間射死石磯娘娘的侍從碧云童兒、死后修建行宮等部分。對原著的改編使故事情節更加完整,整體節奏也更加諧調,更適合用影視手段來表現。

角色造型與動作設計

《哪吒鬧海》的人物造型生動傳神,各有特色。哪吒皮膚白皙,眼睛大而有神,紅肚兜使哪吒孩子氣十足。哪吒很像中國年畫中的形象,是我國人民對孩子形象的理想。龍王的形象則是臉型瘦削,眼珠泛著綠光,張牙舞爪露出鮮紅的舌頭。哪吒的父親李靖身型高大,一襲紅衣,面色深沉,手指修長,一副溫和恭順,不敢惹事的樣子。太乙真人體型修長,白發白須,衣袂飄飄,一身的仙風道骨。李靖的家將則矮小結實,低眉順目,顯得忠厚老實。這些造型都是線條簡練,色彩濃烈,使人過目不忘。

片中人物動作的閃轉騰挪也動態十足。小哪吒耍混天綾與乾坤圈的動作瀟灑飄逸,動作吸收了傳統雜技、民間舞龍等的特點。四龍王形象變幻自如,騰云駕霧,讓人捉摸不定。在龍王找李靖興師問罪一節,哪吒并不知自己闖禍,三步并作兩步跳上臺階,躲在欄桿后與父親開玩笑。面對發怒的父親哪吒一臉的委屈和不解,揉搓著腰間的紅綾向父親解釋,憨態可掬。龍王則躲在門后轉著眼珠偷聽李靖父子談話,然后眼冒兇光一個箭步竄出,拔劍刺向哪吒。整個過程動作連貫且傳神。熬丙向龍王請命一節中,熬丙踱著方步、晃著肩膀進入畫面,十分自信。這樣的步法設計借鑒了京劇動作的特點,使熬丙這個“配角”也具備了鮮明的特色。片中的角色造型和獨特的動作設計完美的將傳統藝術、民間藝術與影視藝術結合起來,為影片增色不少。

鏡頭剪輯

影視動畫作為影視藝術的一種形式,剪輯是十分重要的。人們稱剪輯是影片的“二次創作”,可見剪輯對影片的重要性。剪輯也就是用蒙太奇手段完成敘事。《哪吒鬧海》雖是中國早期的動畫作品,但是它的蒙太奇組接藝術的運用已經非常到位。在哪吒被逼自刎一節,蒙太奇的運用尤其精彩。

近景:哪吒抹掉眼淚,抬頭

全景:四海龍王在天空肆虐,下雨、刮風、下冰雹

全景:哪吒從地上躍起,環顧四周

全景:空中狂風夾雜的暴雨和冰雹

遠景:洪水中躲到樹上的孩子們

全景:在洪水中木盆上漂流的嬰兒

中景:哪吒緊張的環顧

中景:家將與丫頭們低頭發愁

近景:哪吒思索

全景:空中狂風夾雜的暴雨和冰雹

全景:洪水中躲到樹上的孩子們

近景:哪吒思索

中景:兇殘的東海龍王

近景:哪吒思索

中景:洪水中的嬰兒

中景:發愁的家將與丫頭

近景:哪吒思索

中景:李靖舉起劍

近景:哪吒思索

特寫:劍柄

近景:哪吒甩頭咬住頭發

特寫:哪吒的手抓起劍

全景:哪吒的鹿咬著混天綾與乾坤圈奔向哪吒

全景:哪吒舉劍向空中的龍王喊話,轉身跟李靖說話

中景:李靖悲傷的表情

全景:哪吒舉劍對天空大喊師父

全景:快速奔跑的鹿

中景:哪吒自刎

中景:停止運動的鹿

特寫:李靖的臉

特寫:家將的臉

中景:哪吒的背影

近景:鹿悲傷的表情

特寫:哪吒的臉

全景:沾血落地的劍

遠景:天空中遠去的四海龍王

特寫:哪吒含淚的眼睛

(疊化)全景:奔跑的鹿

(疊化)中景:奔跑的鹿

(疊化)中景:混天綾與乾坤圈

(疊化)近景:哪吒伸出雙手欲抓混天綾與乾坤圈

(疊化)特寫:哪吒含淚的眼睛

全景:哪吒向后跌倒

哪吒自刎前的思索過程一節,影片景別變換頻繁,同時隨著情節的發展鏡頭變化越來越快,觀眾的情緒也越來越緊張。哪吒揮手自刎后,一系列的疊化和哪吒含淚的眼睛的特寫交替出現,營造了哀傷的氛圍。

音樂音響

《哪吒鬧海》的音樂盒音響采用了具有民族特色的曲調。打斗場面中運用了京劇中的打擊樂器和鑼鼓點子,與打斗動作相結合,使人物的動作有了很強的節奏感。抒情的地方則運用了弦樂。特別是還運用了中國兩千多年前的古樂器編鐘,渾厚質樸的音色為影片增色不少。片中人物的對白話語不多,語速較慢,突出了語言的韻味。

《哪吒鬧海》成功的將中國古典的畫面風格、音樂風格與現代的敘事手法結合起來,是我國動畫藝術史中的寶貴財富。對《哪吒鬧海》的研究與借鑒將有利于中國動畫未來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