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多大，孩子們的舞臺就有多大

尚海濤

最近讀了耕青老師的一篇兒童文學作品《梨一樣的蘋果》，感受頗深。這是一個所有教師都應該知道的故事。

米哈果夫是俄羅斯偏遠小城里一位出色的小學圖畫教師。有一天，他在黑板上畫了大大小小十幾種蘋果，然后讓孩子們每人選畫一個自己喜歡的蘋果。這時他發現墻角的尤里卡似乎是在故意搗蛋:他畫的蘋果又長又圓，蒂部尖尖的，并且涂滿了梨黃色。“你畫的是蘋果嗎？”“是的！”“我看怎么有點像梨？”“是的，有些像梨的蘋果！”尤里卡告訴老師:在西伯利亞大森林里，一棵蘋果樹和一棵梨樹各自被雷劈去了一半，兩棵樹緊緊地靠在了一起，后來長成了一棵樹。上面結的就是這種像梨的蘋果，并且他是世界上唯一吃過這種蘋果的人，因為這棵樹上只結了一個蘋果。后來樹慢慢爛掉，都死了。這一切巧合在米哈果夫的眼里更像是一個孩子并不高明的謊言。他把尤里卡趕出了教室:“要么拿出你所說的那種蘋果，要么乖乖地畫我的蘋果！”在第二天尤里卡的作業本上，米哈果夫發現每一個圓潤鮮艷的蘋果旁都灑滿了斑斑點點的淚漬。他感到自己必須要弄清楚世上到底有沒有這種像梨的蘋果。

他一趟趟迎著風雪去郵政所發信，到處詢問有沒有這種蘋果，但一點回音都沒有。終于有一天，他匆忙跳上了一輛破舊的汽車趕到了兩千里之外的莫斯科。在國家園林科研所里，他向偉大的園藝家米丘林講了這個故事。米丘林聽后激動得跳了起來:“我的確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這種蘋果，但我必須要感謝你的故事，請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后的秋天我會給你一個像梨的蘋果！”

三年后的一天，披著厚厚塵土的米丘林拿著兩個神奇的梨蘋果走進了校園。“這是一場真正的革命。有了嫁接術，我們就有了成千上萬種沒有見過沒有吃過的神奇水果，而開始這場偉大革命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圖畫教師米哈果夫，一個是12歲的學生尤里卡！”這個故事，讓我對教師這一職業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

面對學生的時候，教師是一份容易犯錯誤的職業。因為我們的教育對象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每個孩子都是一個世界。他們的夢想、個性、愛好、知識儲備、思考問題的方式各不相同。其氣質類型之豐富、知識面涉及領域之廣對每一位教師都是一種考驗。這要求我們為人師者一定要徹底拋棄高高在上的“師道尊嚴”，摒棄教師無所不通的錯誤認識，凡事不要以自我為中心，“想當然”地去分析和處理問題，而應把自己放在與學生平等的位置上，抱著共同學習的態度認真傾聽，積極思考，平等交流，最大限度地保護孩子健康成長。在米哈果夫老師眼里，小尤里卡講的一切都太巧了，像是一個童話。他憑經驗作出的輕率判斷也給他們兩人帶來了長達三年的折磨。

留心細節是教師責任心的重要體現。“天下大事，必作于細”“成大業如烹小鮮”，在教學中，尤其是在小學教育中，關注學生學習生活中的細節對于培養其良好的生活習慣、學習習慣、道德品質都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柳青說過，“人生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只有幾步”。我將這句話引申一下:在學生的學習生活中，關鍵處往往也只有幾個，它就存在于我們因自己的經驗主義、個人主義等原因而可能犯下的錯誤中。我們一次不經意的處理就可能會鑄就學生未來成長的路，就可能會讓他們信心倍增，重燃希望;也可能使其偃旗息鼓，放棄夢想。米哈果夫老師在第二天小尤里卡上交的作業本上發現了淚漬，這個細節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覺的。更為可貴的是他進行了深入分析:一個孩子如果當著老師的面哭，可能是在掩飾什么;如果當著家長的面哭，可能因為害怕什么;而一個孩子對著自己的作業本掉眼淚，則只能說明他非常非常地委屈，也正是這些極易被人忽略的淚漬開啟了米哈果夫老師三年的求索之路，同時也誕生了這個不朽的傳奇。

教師的心有多大，孩子的舞臺就有多大。在學校這個場域里，學生無疑處于一種較為弱勢的地位。他們手中的資源遠沒有我們多，在知識儲備、技能技巧、思維能力等方面也處于明顯的劣勢，但他們的心智、個性、認知等都在悄然形成。我們的一些想法、做法在他們眼里都可能會被無限放大。這就要求我們必須要堅持學習，堅持反思，用自己的言傳身教為學生打造一片真善美的天空。我們要不斷地向著博大、寬容、細膩來塑造自己，讓武斷、自以為是等一切不利于學生健康成長的思維方式遠離我們。其實，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我們不能保證自己不犯一點錯誤，關鍵是我們如何去面對錯誤。是逃避，甚至將錯就錯，一錯到底，還是亡羊補牢，及時改正并真誠道歉？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處理方式，也反映了兩種不同的工作態度。

作為教師，我們是在塑造孩子們的心靈，正確地面對自己的錯誤顯得尤為重要。每一次錯誤都是孩子健康成長的關鍵點。米哈果夫老師是可敬的，他的偉大之處在于面對可能存在的錯誤時那深深的自責，并為之付出的艱辛努力。“他不敢看小尤里卡，他莫明其妙地自言自語，煩躁地跺腳揮手。無論他的手揮得怎樣有力，總也趕不走纏在腦袋中那像梨的蘋果。無論他是多么不愿意，那些淚漬早已像一塊塊苦澀的鹽斑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每一節圖畫課對他都是一種煎熬。”我們可以推想，三年中他的每一天都可能是不快樂的，都可能是在痛苦和自責中度過的。他頂風冒雪一次次地寄信查訪求證，甚至專程遠赴千里之外的莫斯科。這種近乎執拗的執著讓人肅然起敬，同時也為小尤里卡展現了一個公平正義的世界。

做教師，就是在“做良心”。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在接受世界上最嚴厲的監督，也在接受最嚴峻的考驗，這需要我們用最大的耐心、愛心去面對他們。我們的心有多大，孩子們的舞臺就有多大！愿每一位老師樂此不疲！

【作者單位:山東省肥城市王莊鎮演馬小學，山東肥城，271611】

責任編輯/吳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