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蘇德成西方頭號公敵

本報駐巴基斯坦特約記者 周 戎

襲擊白沙瓦的美國總領事館、綁架并殺害波蘭人質、暗殺前總理貝·布托、指使人綁架中國工程師、槍殺日本記者、襲擊巴基斯坦警察學校……這一系列恐怖事件都出自同一個人物的“手筆”，那就是巴基斯坦塔利班頭目拜亞圖拉·馬哈蘇德。最近他頻頻曝光，揚言“很快會向華盛頓發動襲擊，白宮是攻擊目標，保證到時會讓全世界人人都嚇一跳。他們頂多只能令我殉道，但我們則有本事在美國境內進行大報復。”美國政府3月底懸賞500萬美元要他的人頭，英國軍情六處前副處長認為他是“最嚴重的全球安全威脅”，已取代拉登成為“西方頭號公敵”。

揚言襲擊英美首都

4月3日，美國紐約州賓厄姆頓市公民協會辦事處發生槍擊事件，致使14人死亡。槍手是一名越南裔男子。遠在巴基斯坦的塔利班頭目馬哈蘇德4月4日從秘密地點向幾家媒體打電話宣稱，襲擊者是他的人，之所以這么干是為了“報復美軍越境打擊巴基斯坦塔利班武裝的暴行”。他還威脅，此類襲擊將會繼續。

美國輿論3月31日還記住了他電話接受美聯社采訪時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囂，“我們很快將在華盛頓發動襲擊，讓全世界震驚。只有圣戰才能給世界帶來和平。”美國聯邦調查局說，馬哈蘇德1月28日就在半島電視臺放過類似的狠話———“我們祈禱真主賜給我們摧毀白宮、紐約和倫敦的能力……”

英國軍情六處前副處長尼格爾·因科斯特2月14日向媒體披露，馬哈蘇德領導的新塔利班組織卷入了在英國和西班牙的恐怖陰謀。但目前還沒有巴基斯坦塔利班直接在海外發動襲擊的證據。

馬哈蘇德不僅威脅西方，他的血腥殺戮還讓巴基斯坦國內膽戰心驚。美國前中情局局長海登說過，巴前總理貝·布托2007年12月27日遭暗殺，就是馬哈蘇德在“基地”組織的幫助下派人干的。貝·布托遇刺后，巴政府宣布捕獲了一名15歲的兇手。此人供認，他是馬哈蘇德派來的。有分析稱，海登這一言論是“美國情報官員迄今對貝·布托遇刺事件最為肯定的公開評論”。

阿富汗戰地培訓的“圣戰”首領

現年35歲的拜亞圖拉·馬哈蘇德出生在南瓦濟里斯坦馬哈蘇德部族區的偏僻小山村，整個部落大約8000人，他是家中五個孩子中的老大。父親當過卡車司機，窮困潦倒。由于部落區缺少世俗學校，一般家庭又供不起孩子上學，所以包吃包住的宗教學校就成了部落青少年接受教育的唯一選擇，馬哈蘇德也在一所宗教學校念過幾年書。一些對他有研究的學者認為，“馬哈蘇德天生是當頭的料，身體強壯，精于軍事，有天生的組織能力和蠱惑力。”

馬哈蘇德從一開始就接受了塔利班宣揚的“圣戰”思想，但并沒有立即離開部落區，而是在部落與世俗區域的接壤地帶當了一陣子的健身教練，后來他感到生活無望，衣食無著，加上精神上極度崇拜塔利班，才全身心投靠阿富汗塔利班。他的一個同鄉回憶說：“馬哈蘇德之所以能得到阿富汗塔利班首領奧馬爾的賞識，緣于他在戰場上的驍勇兇狠。一次，塔利班進攻阿北部重鎮巴格蘭市，在戰斗中，他一槍擊斃了北方聯盟一名負責城防的指揮官，頓時整個守軍陣營如鳥獸散，塔利班幾乎是兵不血刃地占領了巴格蘭。馬哈蘇德由此扶搖直上，最終成為奧馬爾最信任和得意的部下。”

阿富汗塔利班政權2001年12月垮臺后，馬哈蘇德拿著奧馬爾發給他的盤纏，返回了巴部落區。他自詡為毛拉（阿訇），迅速拉起一支隊伍，宣布“絕對效忠于阿富汗塔利班”，聲稱愿為“圣戰”獻身。當時他還只是阿富汗塔利班的一個分支，并未自立門戶，而且在整個南瓦濟里斯坦，他還不是老大，因為馬哈蘇德部落的老大是他的族兄、獨腿匪首阿卜杜拉·馬哈蘇德，就是在2004年參與綁架中國工程師的匪首，但獨腿匪首阿卜杜拉很快就被美國抓獲，關進了關塔那摩，形成了部落武裝的權力真空，也就是在那時，拜亞圖拉·馬哈蘇德才開始嶄露頭角。2005年，返回部落區的阿卜杜拉在俾路支省遭遇巴安全部隊偷襲后身亡，才有了拜亞圖拉·馬哈蘇德獨掌大權的機會。

在部落區建立“國中之國”

隨后，馬哈蘇德打著“劫富濟貧、保衛部落”的口號，贏得了一些部落人士的支持，一些已經被巴安全部隊追剿的走私集團、販毒集團、地方小惡霸、刑滿釋放犯等紛紛投靠他，使得他的武裝迅速膨脹，甚至到了與巴安全部隊對打的地步。2006年以后，他率領隊伍不斷襲擊政府的準軍事部隊和陸軍，很快成為巴頭號恐怖分子。

穆沙拉夫執政期間，曾調動8萬軍隊對部落區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軍事打擊，均半途而廢。軍事圍剿往往因為情報不準或走漏風聲而撲空，馬哈蘇德在巴安全部隊內部發展了多個內線。多次圍剿無果而終，時任巴總統的穆沙拉夫改變手法，決定對馬哈蘇德采用懷柔政策———2005年，馬哈蘇德與巴中央政府達成協議：馬哈蘇德同意解除武裝，不再庇護部落區內的“基地”成員和塔利班分子，不再襲擊巴安全部隊。巴政府則承認了馬哈蘇德“治理”南瓦濟里斯坦的權力。

利用兩年休戰期，馬哈蘇德開始在南瓦濟里斯坦地區掃除異己，殺害了100多名不愿臣服于他的部落首領和毛拉，兼并或者驅逐其他部落武裝，使這個僅有8000人的馬哈蘇德部落成為南瓦濟里斯坦令人生畏的勢力，一些大部落首領紛紛向馬哈蘇德稱臣。一些記者援引他的原話說，“在部落區，我就是法律”。他把整個南瓦濟里斯坦變成了國中之國，武裝力量發展到數萬人。2007年“紅色清真寺”事件后，馬哈蘇德再次向政府宣戰。

巴基斯坦塔利班與阿富汗塔利班有何不同

馬哈蘇德武裝本來只是阿富汗塔利班的一個分支，2007年12月，他在征得阿富汗塔利班領導人奧馬爾同意后，宣布成立巴基斯坦塔利班運動，并開始整合在整個聯邦直轄部落區7個小區的極端武裝，7個小區分別是南瓦濟里斯坦、北瓦濟里斯坦、巴焦爾、開伯爾、古勒姆、莫哈曼德和奧拉克扎伊，其中南、北瓦濟里斯坦和巴焦爾三地的極端武裝成了巴塔利班的核心力量，他們的觸角還伸向其他部落區，進而威脅到整個巴阿邊境和巴各個大中城市。

在接下來的一年里，巴基斯坦塔利班開始逐漸擺脫阿富汗塔利班的影響和控制，盡管馬哈蘇德表面上對奧馬爾頂禮膜拜，但對奧馬爾的任何指令都置若罔聞，我行我素。隨著勢力的坐大，巴基斯坦塔利班開始直接與“基地”組織相勾結，并不再接受阿富汗塔利班委托的作戰任務，自籌資金，獨樹一幟。美國反恐人士稱，巴基斯坦塔利班目前與“基地”的關系已經從主仆關系變成了伙伴關系，馬哈蘇德的地位明顯上升，成為“基地”反美主要仰仗的力量。

馬哈蘇德的胃口越打越大，開始派遣大批他們雇傭或者訓練的“圣戰”戰士潛入巴基斯坦各大中城市，襲擊巴軍隊、警察以及他們的陣地哨卡。他們的所作所為引起了國際社會的憤怒，連他們的“鼻祖”阿富汗塔利班都認為馬哈蘇德太過分了，玷污了塔利班的名聲，一些阿富汗塔利班的軍官甚至要求奧馬爾與巴基斯坦塔利班割斷關系，至少是拉開距離，“以保護阿富汗塔利班的純潔性”。“基地”組織也對巴塔利班的行為默不作聲，不予聲援。

馬哈蘇德非常狡詐和謹慎，他很少拍照，有限的幾張照片也都不十分清晰，尤其是沒有近照，美國對他的追捕往往不成功，因為很少有人能識別廬山真面目。由于不按規矩出牌，今后他和他的武裝將成為令西方和巴社會最頭疼的勢力。▲